他的招呼打破了短暫的沉默,付之予看看他們,問:「怎麼過來了?」
他本意並非勞煩別人來飯桌上請他,親戚大多知道他性格淡漠,在飯桌上吃一半離開是常有的事。
讓徐晨光幫打個電話,純粹是他並不了解這兩個親戚的性格,對方萬一熱情太過,他不好太下面子,他們不同以往其他人,付之予擔心項目日後有要幫忙的地方,乾脆喊人幫忙做戲搭台。
但他看著特意被喊來撐場面的覃然,意識到大概是樓遠誤會了。
在樓遠的行事邏輯里,也許遇到這種場合都是甩手就走的,對樓遠來說,需要打電話救場的程度,說不定是極其難以脫身的棘手一級警報了。
而付之予顯然不能指望徐晨光理解到樓遠的心理活動,並且向他解釋,這是一種親戚往來間,並沒有必要但又為日後「說不定有必要」而做出的讓步。
付之予感覺自己偶爾需要一些樓遠式行為方式,簡單直率、乾脆利索,快刀斬亂麻,非常痛快。
覃然左看看右看看,在這時候才明白他們是來做什麼的,沒忍住吐槽道:「你們文明人真有素質,這種我不想參加的飯局我一般站起來就走,你還得先演一齣戲的?」
付之予沒有戳穿他們的好意,像是默認了覃然為他貼上的文明人標籤。
下樓時樓遠落後幾步,走到付之予身邊,小聲問:「沒打擾你們吧?」
付之予聞言終於笑了笑,側過臉看他:「沒有。你怎麼和徐晨光一起來了?」
「說來話長,路上偶遇。」樓遠嘆了口氣,想想又問,「剛才你直接走不就行了,我看又沒有人攔你,不是說你性格爛得要死,也沒見你發過脾氣。」
付之予沒有說自己當時正在「直接走」的進行時,只說:「他們很煩。」
「就這?」樓遠說,「我還以為你想被動地離開,裝個體面人。」
這一次付之予沒再接話,直到他們走出小館,樓遠才看到他嘴角掛的笑。
「就是想裝體面人,一個電話就夠了,不用親自來一趟。」付之予說。
「哦。」樓遠似乎沒明白他解釋的意思。
付之予等了會兒,才問:「誰說我性格爛得要死?」
樓遠頓覺頭皮發涼,他立刻往旁邊平移而去,單手摟住覃然的肩膀:「……我瞎說的。」
他實在不記得是從哪裡聽來的八卦,付之予人冷話少,和誰都走不到一起去,看起來像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沒有心一樣。
不過根據目前與付之予接觸的這段時間來看,對方並不像外人傳的那樣。
甚至還給他做了頓飯。
徐晨光聽到了他們的話,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默默對樓遠說:「我之前也聽說你脾氣也爛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