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台上,笑呵呵地向所有人打了一圈招呼,開始發表致辭。
付之予和付之然就站在他身後,眾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台上,齊刷刷略過付父,望著兩個年輕孩子。
聚光燈下的感覺讓人很彆扭,就連一個細微的眼神都會被人注意到。
付之然站得筆挺板正,揚著頭目視前方。
付父冗長的高談闊論結束後,輪到兩個小輩講兩句,付之然還意思意思推脫一番,見付之予全然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這才拿過麥克風。
付父滿眼自豪地看著他,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
付之予掃了眼台下,發現大部分人並沒有在認真聽他們發言。
一眼掃過去,台下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倒是能琢磨出一絲有趣的東西來。
自家有事業的孩子聚在一起,白手起家的年輕人碰在一起,有過商業往來的熟人相聚寒暄,一簇簇看著很是分明。
付之予覺得沒意思,接過話筒只叫大家隨意,在比剛剛更熱烈幾分的鼓掌聲里下台,卻看到父親向他使了個眼色。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父親了,即便全家都是土生土長的隨川人,家就在市區內,卻還是鮮少碰面,生分得很。
今天生日,母親仍未出席,父親一人主持大局,瞧著有些見老,但面上仍是容光煥發,保養得還不錯。
付之予回身看了看台下,便跟在付父的身後,一同進了裡間。
「你和文家小少爺在一起創業?」
剛一進門,付之予就聽到付父的問話。
他掃了付父一眼,沒承認也沒否認:「怎麼?」
這就是沒錯了,付父呵呵笑了笑,捧著手中的杯子,做出長輩的模樣:「就知道你會有出息,和文小少爺一起,我放心,後面也能帶帶你弟弟。」
付之予看著他喝完這口茶,才說:「為什麼?」
付父愣了下,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將目光從茶盞上挪到付之予身上,上下打量起他。
男人個子並不矮,只是習慣了駝背,含胸的姿態瞧著有些底氣不足,他刻意挺起胸,反倒顯得彆扭。
他就以這樣的模樣,用令人不太舒服的目光打量起自己的兒子,好像要把這些年沒有看過的成長軌跡全都挖出來看一遍。
「為什麼?」付父重複了一遍,「一家人,一榮俱榮,有什麼為什麼?」
付之予兩隻手插在口袋中,手指百無聊賴地把玩著口袋中的打火機。
他今天覺得很疲憊,和許多完全不熟的人裝熟,這樣的社交讓他很累。
他不想在面對自己父親時還要這樣故作熟絡,他放空大腦,把自己的腦子變成一塊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