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予把人扯去洗手間,打濕毛巾像擦小貓一樣擦了把臉,又把人拎回臥室里。
總是鬧哄哄的樓遠今天像按下靜音,腦袋一點一點打瞌睡,全不設防地癱在付之予身上。
付之予光明正大地打量他,又抬手順了順他額角翹起的頭髮,對他說:「客房平時不用,沒收拾,在主臥將就一晚上,有沒有意見?」
樓遠半合著雙眼不搭話。
付之予當他是默認。
四月份的天氣哪怕在地處北方的隨川也算熱,但樓遠偏說蓋一層被子冷,蓋兩床被子又嫌沉,翻個身都翻不過來。
他抬起腿踢了踢被子:「這也太沉了,我感覺我像孫悟空。」
付之予覺得他好笑,把踹開的背角重新塞好:「一會兒就該熱了。」
樓遠迷迷糊糊地回應:「唔。」
十幾分鐘後,他忽然又「嘖」一聲。
付之予差點睡過去,被強行從夢境邊緣扯回來,腦袋埋在枕頭裡,問:「怎麼了?」
樓遠聽起來像在說夢話:「煤氣關了沒?」
付之予沉默了半天,神遊的意識終於轉回了腦子裡,他清醒一些,雖然不明白樓遠為什麼要這樣發問,還是認真回答:「關了。」
他答完,又偏過頭看睡在大床另一邊的樓遠,識別了幾秒鐘對方到底是醒著的還是睡著的,識別無果。
付之予翻了個身。
十分鐘後,樓遠:「嘖。」
付之予一隻胳膊搭在床沿上,奄奄一息:「怎麼了?」
樓遠問:「門鎖了沒?」
付之予沒答,靜靜等了一會兒,直到聽見樓遠綿長均勻的呼吸聲,才把胳膊收回來,嘆了口氣。
今夜過得太快,他只睡了四個小時,被人喊醒的時候感覺魂都飛上九重天了,睜開眼睛看著坐在他身邊的樓遠,一時間沒弄清楚今夕何夕,緩了半天才說:「又怎麼了?」
樓遠的頭髮胡亂地翹著,他手裡攥著付之予的手機:「你弟剛剛來電話了,我替你接了。」
付之予從他晃動的手機屏幕上勉強看清了時間,早上六點半,起得比雞早,確實是他弟的自律人生。
「他喊你回家。」樓遠眼看著付之予冷著一張臉倒回被窩裡,又伸手去扒拉他,「說你這禮拜再不回去他就來找你。」
付之予聲音低啞:「你怎麼回他的?」
樓遠說:「我說滾你大爺的。」
付之予悶聲笑了起來,笑完才問:「這才六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