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遠被他氣笑了一下,把笑憋回去又開始挑字眼:「什麼叫誤會這個階段,你已經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完成吃醋這個階段了?」
有問必答的付之予選擇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用很大的炒肉聲音掩蓋自己的拒絕。
樓遠等了半天不見他回答,自己拿起圍裙套上,擠到付之予面前:「……你做什麼呢,我來做幾道。」
付之予把鍋鏟交到他手裡:「辣椒炒肉。」
「你這不是會說話嗎!幹嘛不理我!」樓遠說完,覺得此時這個場面略有些混亂,他也不是在和付之予吵架,付之予也知道他們不是在吵架,只是調情含量占90%的翻舊帳,可是偏偏眼前還有一盤急待翻炒的肉在鍋里,他們不得不分出精力來做飯。
樓遠想先問問「你在吃誰的醋」,但心裡斟酌了一下重要等級,還是先問:「……肉醃過了沒有?」
「醃過了。」付之予把一盤切好的青椒推過來。
樓遠看見那盤青椒,終於反應過來:「你為什麼不先炒青椒?」
「忘記了。」付之予連說這樣的話都十分淡定冷靜,聽起來理直氣壯的。
但這樣的付之予很可愛,樓遠笑了起來,把肉炒變色撈起來,將青椒倒進鍋里。
他也不再想追問吃醋的問題了,樓遠總有種奇怪的直覺,對付之予來說,也許他們沒有在一起時候的每分每秒他都在吃醋。
畢竟這段關係走上岔路的起點是付之予問「你跟每個朋友都這樣嗎」,樓遠早該想到的,付之予這個人醋性太大,改不了,沒辦法。
辣椒炒肉最終還是順利出鍋了,肉炒得滑嫩,香辣入味,辣椒不嗆人,剛剛好下飯。
樓遠又把蛋液倒進鍋里做了道番茄炒蛋,特意多炒了些汁水出來,付之予在身後掀起了電飯煲,香噴噴的米飯隨著水霧一起騰起來,樓遠覺得自己的胃正在尖叫。
這樣的氛圍里很難吵起架來,也很難談情說愛,樓遠用筷子夾起來一塊炒蛋,遞到付之予面前的時候,有種他們已經過了半輩子夫妻生活的錯覺。
付之予不習慣被別人餵東西吃,他下意識抬手扣在樓遠的手腕上固定住,這才低頭咬掉炒蛋。
他低頭時與樓遠挨得很近,付之予的眉弓很高,山根連著不太顯眼的微駝峰,側臉線條利落乾淨,眉眼深邃,陰影剛巧落在眼睫毛下,眨眼時睫毛顫動,嘴唇是一眼看出曖昧意味的紅潤,比那時在大屏幕上看起來更加鮮活。
樓遠的手僵住了,他只覺捏著筷子的幾根手指在不受控地用力,把關節硌得生疼,直到付之予收回手,他才快速轉過身,過了好幾秒才鬆開緊緊握著筷子的手指。
他覺得手腕很熱,有羽毛掃來掃去一樣,要用力搓一搓才能緩解。
他現在覺得付之予不戴眼鏡也可以了。
「很好吃。」付之予說。
樓遠清了清嗓子,鎮定地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