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然欠錢了?借錢了?幫人辦事搞砸了?遇到麻煩求助了?
樓遠腦子裡堆滿了靠譜的不靠譜的猜測,如果說先前都只是好奇心作祟,現在他開始真心實意地擔心起覃然的處境。
他端起摞滿烤肉的盤子邊吃邊站起來:「我去前線溜達一圈,速去速回。」
付之予說:「再拿點生菜。」
樓遠「嗯嗯嗯」地應著,鬼鬼祟祟地一溜煙繞到最靠近他們的自選區,躲在遮擋物後,微微彎下腰,順便又吃了一口泡菜五花肉。
他莫名覺得自己像偷吃雞腿的松仁,沒等他發出更多感慨,耳尖一動,他聽到覃然說:「跟你說話真他媽費勁,別老是用你那一股子銅臭味兒的腦子揣度別人。」
文承立刻便回了一句話,只不過樓遠沒能聽清楚。
興許是因為覃然坐得更靠近一些,或是他的火氣更大,音量很高,樓遠能夠從斷斷續續的音節里拼湊出他說的話來。
「我說過了不白住你,親兄弟還明算帳,你不缺那點錢不代表我就不給了,我給了錢也不代表我看不起你,反倒是你現在這樣讓我覺得你在看不起我,你懂嗎?」
聽到這裡,樓遠眉心一跳,意識到他不該再聽下去了。
話已經很明顯了,覃然因為某些原因和文承有了一些金錢往來,而兩個人對於金錢這玩意兒的概念偏差產生了些誤會矛盾。
金錢是個敏感的話題,就連當事人都很難對此展開理性探討,更不用說局外人。
而樓遠了解覃然,他知道這些話覃然並不想讓其他人聽到,對方有困難或需求沒有找他,而是繞遠找了個不算熟的外人,肯定有他的原因。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他正在用非常不光明正大的手段窺探其他人的隱私,當即想抬手抽自己一巴掌。
樓遠站起來正要走開,背後卻猝不及防炸起驚雷一般的一道呼喚:「哎,遠哥!」什麼人偷襲!
字正腔圓、音量偏高、語氣裡帶著喜悅,讓樓遠腳底一個趔趄,原本就在彎腰駝背,這一下直接給他嚇得腦袋發懵,猛地蹲了下去。
他仿佛被人當頭打了一悶棍,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到宋山萊的臉,這位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出現在隨川市大學城橋西路萬達廣場五樓烤肉自助的人。
而宋山萊還掛著陽光開朗的微笑,抬手和他打招呼,然後說:「你在幹什麼?」
樓遠蹲著沒動,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他的心裡一片翻江倒海,天崩地裂,從猿猴進化成人類開始走馬燈,渾身的毛炸了又落下、落下又炸起,舌頭打結,滿背冷汗。
宋山萊才不傻,他看著樓遠這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太對,還以為是他不舒服,臉上那虛假的陽光褪去一些,忙上前兩步,眼裡多了些真切的沉穩,真情實感道:「你怎麼了?需要叫店員嗎?」
「不不不。」樓遠撐著桌台站起來,壓根不敢往窗邊的那排餐桌看,麻木地念叨著,「沒事了,沒事了,要死了,付之予,我需要付之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