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有枝起身,走在顧陽身前,蹲在他面前看著他:「陽兒,娘和姑娘可以相信你嗎?」
顧陽放在腿上的手,不停的扣著褲子,猶豫的看著他娘:「連爹也不能說嘛?」
顧有枝點了點頭,含笑看著他,起身摸了摸顧陽的腦袋:「放心吧,你爹裝聾作啞了一輩子,他不想知道的事情,你這個當兒子的就算放在他眼前,你爹都不會多看一眼。」
「去,去廚房把中午的吃食端回來,下午娘帶著你一起看帳簿。」
「欠...坎珠金項鍊..」
自從午飯過後,翻開帳簿,顧有枝已經記不清是多少次,不停的告訴自己忍忍忍,這是正常的,原本孩子也沒正兒八經的學過字,深吸一口氣:「嵌珠,鑲嵌的嵌。」
「哦哦。」顧陽抿唇,舔了舔嘴角,一手壓著帳簿,一手指著帳簿上的字,吃力的認著,「冊...冊胡...」
「珊瑚,這個字念珊瑚。」算了,顧有枝將帳簿從顧陽手中拿走,放在自己面前,看著顧陽頹敗的樣子,遞了一杯水給他。
「兒子,跟你沒關係,是娘想岔了,不應該急於求成,忘了你本也不識幾個字,這樣,娘每念一個字,你就在一旁默默記下來,以後閒暇的時候,娘都教你識字好不好?」
顧陽鬆了一口氣,一顆心落了地,連連點頭:「娘,你也太厲害了,認識那麼多字。」
額...顧有枝翻書的手一頓,輕描淡寫的說:「也不看看娘是誰的奶娘,天天跟在姑娘身邊,傻子也能識兩個字了。」
「那是,我娘可比傻子厲害多了。」
「啪」顧有枝一巴掌拍顧陽腦袋上,盯著他白了一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一整天,顧有枝都在翻閱帳簿,連去林黛玉屋子裡點卯的時間都沒有,看著翻了還不到四分之一的帳簿,顧有枝捂著脖子,扭了扭,起身拿了個燭台點著。
桌子另一邊的顧陽,早就堅持不住,打起了瞌睡。
撐著腰,走出屋子,在院子裡伸展了伸展身子,看了看時辰,這個點了,估摸著當值的顧富貴快下值回家了。
回身進屋,將顧陽叫醒,讓他去廚房領晚膳回來,自己講帳簿規整了一下,收進了裡屋,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叫住了快出門的顧陽。
「誒誒,顧陽,等一下。」
提著食盒的顧陽,一手搭在院門上,回頭看著他娘:「什麼事兒啊娘。」
「你去廚房的時候,看看今兒個有沒有殺鵝,給娘帶幾根兒鵝毛回來,記得要尾巴上的長羽毛,多拿幾根。」
「好呢。」迷迷瞪瞪的往廚房走去,「要鵝毛幹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