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平兒正在屋子裡收整二爺從揚州帶回來的物件兒,聽著外頭婆子開門的聲音,打簾望了出去,遠遠的就瞧見自家奶奶氣沖沖的進了院子,前頭提燈的丫頭步子慢了,差點連累奶奶絆腳,往日裡說兩句也就算了,只見今兒個奶奶扯著那丫頭的衣服就給摜在了地方,嫌棄的說道:「一群沒用的東西。」
見此狀,平兒連忙轉身放下手裡的東西,從一旁的東屋倒了杯姜蜜甜茶,剛剛出了東屋就見奶奶進了門,給身後的婆子使了個眼色就扶著奶奶進了西屋,將茶水放在炕桌上,轉身低頭站在奶奶身前解著她身上的披風,扶著她在南窗下的炕上坐好,又拿了引枕放在身側,將甜茶遞奶奶手中才問道:「奶奶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鳳姐拿著茶盞越想越氣,掌家那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被人牽著鼻子走,嘩的一下將手裡的茶盞摔在地上,給她氣笑了:「想不到我還有被鷹啄了眼的時候,原以為是個好拿捏的,沒成想扮豬吃老虎來了。」
唬了平兒一跳,急忙將碎片撿了起來,仔細把人給扎了,剛掀開帘子準備出去,就見二爺顛著手意氣洋洋的進了屋,站在門口朝里瞟了一眼,給二爺個眼色便出門將帕子裡的碎片交給一婆子。
賈璉笑著進屋,就見人在炕上生著悶氣,在對門的高几上拿起一個錦盒,回身坐在炕上,將東西放在炕桌上對著鳳姐打開,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張芙蓉面,笑盈盈的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舉到鳳姐眼前轉了轉,說道:「瞧瞧我從揚州給你帶回來的好東西,蝴蝶戲花金頭嵌寶金簪,你瞅瞅這工藝活靈活現的。」
「呵。」鳳姐乜了他手上的東西一眼,轉眼不瞧,譏諷的說道,「我算是明白了,二爺這次下揚州收穫可不小啊,怕是早就被人填飽了肚子了,怎麼地,也捨得拿出一兩件施捨出來了?我還權當二爺你在外面霍霍完了。」
「嘖,今兒這氣看來受的不小啊。」賈璉將東西仔細放進盒子裡,推到鳳姐手邊,端起一旁的茶水吹了兩下,抿唇喝了一口,歪頭疑惑的問,「怎麼地,誰還能你二奶奶氣受不成?」
鳳姐抬起下巴就朝窗外點了點,對著黛玉的院子就說道:「還能是誰,你的好妹妹唄,還沒進府就已經惹的老太太為她辟出個院子,這進府還沒半日呢,小廚房都開了,趕明兒還想幹嘛呀?我這麼多年也算為你們賈家夠費心費力了,怎麼也沒瞧見給我弄個小廚房打牙祭呢。」
沒弄清緣由之前,賈璉只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觸了眉頭,這一聽才明白,原來吃一個小姑娘的飛醋,悠悠的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不以為意的說:「那原本就是姑奶奶的院子,給人家姑娘住怎麼了?再說了老太太院子的東西,難道還由得了你我來置評?」
說著站起身,走到鳳姐身旁,接過一旁平兒新沏的茶,親自遞到她手裡,趁機握著鳳姐的手說道:「就說廚房了,你瞧瞧這府里,老太太、太太不管家,哪處不是由你說了算,為個小廚房置氣,平白辱沒了自己的身份,再說人家本就是病秧身子,日常瑣碎的事少不了,難道你還非得希望日後件件都在你耳邊過一遍?又不是公中出錢,攬一堆事干,還沒個紅利,平白惹的心煩,三年孝期一過,指不定就嫁哪兒去了呢,也就這幾年在老太太身邊,了一下老太太的心愿,你操那個閒心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