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顧有枝氣的原地打轉,早知道這榮國府髒透了,沒想到膽子那麼大,還敢將主意打在我們姑娘的身上,看著桌上的筆墨。
顧有枝靜了靜,仔細修書一封,出門喚來躲在一旁的雪雁,給了一把銅子:「去後門看看,那對門角落裡可有一個系紅繩的乞兒,把這封信和銀錢交給他,他自會知道給誰。」
看著雪雁出了門,顧有枝抬頭看向榮禧堂的方向,勾唇笑了,轉身掀開帘子進了屋。
且說上個月的梨香院,寶玉早就聽聞府里住了一群從姑蘇來的戲子,可自打薛姨媽搬了住處他也鮮少過那邊去。
正巧那日出門回府,在角門遇到賈薔領著賈蓉幾人從府外進來,聽著他們要去聽戲,便也跟著湊熱鬧。
還沒進院就聽到了一陣哀聲婉轉的西廂記,從牆內傳來,一時間寶玉竟然聽痴了,搖著扇子在手心一拍,提起衣擺快步走了進去。
就見庭院正中間,一位敷著精緻脂粉,吊著眉眼身著絳紅色戲服的女子,正轉朝門口幽怨的看來,那一雙眼似含情,嘴裡卻訴說著哀怨情仇的樣子,一下子就戳中了寶玉那顆惜花的心。
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一種莫名的情緒縈上心頭,愣是呆滯在了原地。
一旁的賈蓉瞧著他那不爭氣的樣子,拍了拍寶玉的肩,笑著搖頭,嘴裡哼著曲兒,徑直走了進去。
從那之後寶玉隔三差五的就往那梨香院跑,有時候還甚至翹了課,只為去將就齡官的時間。
可齡官的心思並未在他身上,每次都是對他愛答不理的,這更讓寶玉覺得,她跟林妹妹越發的像了。
雖然知曉她與賈薔的心思,還是一門心思的哄著,哪怕是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們排戲也好,只為滿足自己內心的私慾。
知曉齡官體弱,甚至偷了王夫人養身子的靈參,給人偷摸帶過去。
終日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因著久日逃課被王夫人看出端倪,喊了婆子悄悄跟著,正巧捉住了寶玉偷偷往梨香院跑。
聽著手下婆子的回話,王夫人將手裡的佛串丟在桌上,惡狠狠的說了一句:「狐媚子。」
「可知道是誰?」抬頭看向眼前的婆子,王夫人揮開身邊欲扶她起身的金釧,獨自撐著桌子站起身來。
「打聽到了,說是一個叫齡官的戲子,長得妖妖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玩意兒。」那婆子吊著個眼,嫌棄的說道,「聽說昨兒寶二爺還給人送了參過去,也不知是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