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陽抬起脖子避開姑娘,朝暖閣里看了看,見除了姑娘身邊伺候的,也沒有旁人,於是開口說起正事兒。
「其實今兒個是林大爹讓我來的。」
「哦?」黛玉歪在暖榻上,手裡握著書卷,聞言疑惑的看向顧陽,「可說了是什麼事?」
「薛蟠一大早就被人從督察院提了出來,那人持了王子騰的手信。」
「王子騰?他不是在西北巡查嗎?」黛玉愣了,薛蟠安然離開不礙事,按照顧陽帶進來的消息,薛蟠本就不會在督察院久留。
但薛蟠被放和薛蟠因王子騰的插手被放卻有著天壤之別的厲害關係。
遠在西北的王子騰,短短三天,就能監視京城的動靜。
龍之逆鱗,犯之大忌。
這也太明目張胆了些。
黛玉握著書,輕輕地觸碰著下巴,轉頭看向顧媽媽問道:「二舅母近日可有什麼異常?」
顧有枝皺眉想了想,搖頭說道:「沒有聽說,自打薛姨媽離了府,二太太就整日待在小佛堂,連寶二爺跟寶姑娘搬進大觀園她都沒有現身。」
說來也奇怪,那日老太太命鴛鴦將寶二爺叫了回去,本就是不願叫寶二爺插手薛家之事。
不為何,那日王夫人跟著寶玉一道去了老太太那裡,也不知王夫人說了什麼,老太太居然同意了寶姑娘暫居大觀園。
這不僅是顧有枝沒想到的,連黛玉都以為兩家鬧成這樣,寶姑娘怕是要跟著薛姨媽一同回薛府才對,沒想到居然單單寶姑娘留了下來。
這要是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當日寶玉同王夫人去到老太太那裡的事。
寶玉那日因為鶯兒的一句話,整個人魂不守舍,木楞楞的就被王夫人帶去了老太太那裡。
根本沒有留意老太太同太太的矛盾,只知道老太太問太太:「你居然要讓寶丫頭隨寶玉姊妹住進園子裡?你可知那意味著什麼?」
王夫人看著賈母的凝視,目光躲閃了開來,語氣看似毫不在意的說道:「本就是自家兄妹,住一塊也說的過去,再說,林姑娘不也要住進去嗎?」
那日寶玉興沖沖的拿著圖紙來到她的屋裡,什麼也沒說就將怡紅院旁邊的瀟湘館給單獨圈了出來,說是給林妹妹的院子。
賈母一聽,皺眉的看向王夫人,凜聲道:「誰同你講玉兒要去園子裡住了?」
王夫人被賈母喝的摸不著頭腦,轉頭看向坐在賈母身旁的寶玉。
見他死死的低著頭,不敢直視自己,這才發現她居然被自己的兒子擺了一道。
王夫人只好硬著頭皮的說:「寶釵那丫頭同寶玉和迎春姐妹也算是從小一道長大,早就親如一家了,這會兒將她們分開,難免不近人情了些,所以我才想著乾脆讓那丫頭別回去了,孤單單的一個人,回去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