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走上前去,沒有著急開門,而是低聲詢問道:「誰呀?」
「是我,鴛鴦,有勞雪雁妹妹開個門。」
雪雁聞言扶著門梢,轉頭用眼神訊問顧媽媽,顧有枝抬著下頜朝門口點了點。
雪雁會意的繼續問道:「這麼晚了,鴛鴦姐姐可是有事?若是不急,明日也可。」
只見外面半天不見聲響,看了一眼院中跋扈的婆子,又轉頭看向緊閉的院門,顧有枝臉色瞬間不好了起來,好一群奴大欺主的混帳東西,轉身回到了院子之中。
在院子中看好戲的鄭華家的見顧有枝面色不善的回來,也不見開門請人進來,覺得不對勁,於是好奇的問道:「怎麼的,顧媽媽這是連老太太院裡的人都不放在眼裡了?」
顧有枝走到院子裡,冷呵一聲,看著鄭華家的便對著前院的角門揚聲道:「若真是老太太有話,莫說姑娘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會掃榻歡迎,怕就怕啊,有些人分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誰,狐假虎威到我們跟前來了。」
本就在門口踟躕不前的鴛鴦聽著這話,臉面居然滾燙的紅了起來,心有戚戚的轉頭看了一眼身後老太太漆黑的院子,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壯著膽子再敲了兩下門。
只聽的見裡面雪雁拒人千里的聲音:「鴛鴦姐姐快回去吧,按理說,你也是老太太的人,有何苦插手到二太太與我家姑娘的恩怨之中,也不怕惹了老太太厭惡。」
「這……」
鴛鴦站在門口張口欲言,突然間,就看見夾道那方遠遠的有燈光閃爍。
於是快步走下台階,小跑到東西穿堂的口子上,定眼一瞧,就看見居然是大太太領著人遙遙的趕了過來。
這可把鴛鴦吃驚了不少,她本就是收到了王夫人的話,說是寶二爺不好了,讓她借著老太太的名義,將一軍林姑娘那裡,使得她只身前往怡紅院罷了。
若說鴛鴦為何聽了王夫人的話,還得怨賈赦那色令智昏的老不羞的。
雖說鴛鴦在老太太跟前兒立了誓,絕了大老爺的念想,但是老太太到底是年齡大了,若是哪天老太太一走,說好聽點她是伺候過老太太的人,說不好聽點她也就是個賈府普普通通的家生子罷了,又如何去與大老爺抗衡?
死之一字倒是好說,但她又如何能連累自己的老爹和哥嫂。
偏偏二太太在這時站出了身,替她允諾,若是日後大老爺再提納妾之事,定會出言保她後半生無憂。
她身為老太太的貼身丫頭,自然比誰都清楚老太太的身體狀況,而王夫人的允諾,就恰好就掐住了鴛鴦的命脈。
思及到此,鴛鴦連忙轉身,卻偏偏不巧被大太太的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