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打的我的臉啊,這根本就是打的太太的臉面啊。」
說完鄭華家的就嗚嗚的伏地痛哭了起來。
一旁的寶釵聽完,慢步都到王夫人身旁,對著地上痛哭的人問道:「你是說大太太也在林妹妹那裡?」
「可不是。」鄭華家的一下子抬起頭,心裡全是說不完的憤懣,張口就道,「也不知大太太何時同林姑娘走得那般親近了,太太,您是沒瞧見大太太那架勢,跟護犢子似得,旁人都走近不得。」
王夫人聽完手裡不住的轉動著佛珠,眼裡晦暗不明的看著遠處懸掛的紅燈籠,一字一句的問道:「鴛鴦那丫頭可有帶話去?」
鄭華家的直起身來擦了擦眼淚,聞言,眼珠子一轉,哽咽的說道:「話倒是帶了,但耐不住林姑娘院裡的人勢大,不把老太太跟前兒的人放在眼裡。」
說完就見王夫人「啪」的一聲將手掌拍在案桌之上,一下子竟然被氣笑了起來。
「真是個狂妄的丫頭,跟她那早死的娘一個德行!」
一時間屋子裡出奇的安靜,只能隱隱的聽見內室大夫低聲交流的聲音,丫頭婆子們都龜縮在角落裡,恨不得一個個瞎了眼、聾了耳朵,心裡暗恨著自己的倒霉,竟然在今日當差,遇到這等破事。
寶釵聞言止不住的皺眉,對著口無遮攔的姨媽嘆息不已,看了一圈屋子裡的人,好在都是姨媽手底下的,私底下敲打一番也就罷了。
拿了桌上的茶水走上前去,安撫著遞到姨媽的手邊,捏了捏她的手心,輕聲道:「難為姨媽為了寶兄弟的事急昏了頭,眼瞧著天色漸漸明了,咱們還是看看寶兄弟那邊如何了,其他的事等等再說。」
一下子就把王夫人凌亂的心神給拽了回來,自己也察覺到了失言,於是起身走進了內室。
寶釵見姨媽走後,這才輕言細語的對著屋子裡的人說道:「剛剛太太也是太過憂心寶玉,你們切莫將話放在心上,若是傳出個隻言片語,好好想想前不久被發賣的彩霞。」
本事溫聲細語的一段話,卻聽的屋子裡的人冷汗淋漓,恨不得降頭埋進地底下。
見敲打的差不多了,寶釵這才轉身進了內室。
看著原本呆坐在床頭的寶玉,一聽見王夫人進入的聲音就害怕的顫抖了起來,哆哆嗦嗦的縮進了被窩之中,用被子將自己捂了個嚴實。
惹得王夫人心疼不已,坐在床邊,伸手就欲將那被子從寶玉的身上拽下來:「我的兒,仔細將自己給憋壞了身子。」
怎奈如何都解不下被子,幾次過後,王夫人只好罷手,看著抖動不已的被褥,一顆心就跟刀割似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