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捂住寶玉的耳朵,看著那不成體統的王夫人,眼裡掩不住的失望:「那你該好好的審視自己,何苦埋怨一個孩子。」
「無論是寶玉還是黛玉,這幾年你做的事,一件不如一件,我念著你,想要在孩子們面前給你留一份面子,事事不與你計較,可你看看你,生生的將自己的身份踩在腳底,你還知不知道你出生於金陵王氏!」
聽著老太太對自己一字一句的批判,王夫人頹敗的塌軟了身子,毫無形象可言的站在原地,搖頭哀怨道:「金陵王氏?老太太您也知道我出生於金陵王氏,可這些年您只將我當做一個在外行走的門面,何時想過我也曾是一個受家族教養、是你們賈家三媒六聘娶回來的正房太太,且不說寶玉,單說黛玉,從她進府的那一刻起,我也想待她視如己出啊,可是她又可曾將我當做舅母過?」
說著王夫人就像是瘋魔了一般,跪倒在了賈政身旁,抬手指著自己的心窩對著老太太說道:「您不知道嗎老太太,您知道的啊!這府里哪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她要置我於死地啊!您要我如何容忍她!」
「一派胡言!」賈政聽著王夫人的瘋言瘋語,只覺得她在一次次刷新自己的認知。
王夫人苦笑的指著自己:「我胡說?老爺,你大可問問老太太,問問她,黛玉那丫頭是不是收買了我屋裡的彩霞,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如不是我命大,我早已成了一具屍體了,你問啊!」
說著王夫人就猛的抬手指向了端坐在上首的老太太。
賈政瞧見這一幕,只覺得心驚,啪的一聲,一巴掌揮向了王夫人。
打的王夫人歪斜了身子,整個人扭曲的歪倒在地上。
賈政右手止不住的顫抖,嘴裡囁嚅著:「放肆!」
「太太。」寶玉依偎在老太太的懷裡,看著這一幕一下子慌了神,想要去看看太太,卻被老太太一把給拉住了。
抬眼,就看見老太太面色鐵青的望著太太。
寶玉一下子失了言語,安安分分的跪坐在老太太的身旁。
一聲清脆的響聲,穿透內室,原本嘈雜的外室,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般,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原本打算離去的賈赦,也被這響亮的一聲勸退了腳步,轉身回到屋內坐了下來,靜靜的等待著。
鳳姐見狀,目光在屋內掃視了一圈,看見了依靠在屏風後的寶釵,見她沒有同其他姐妹圍坐一團,而是站立在內室之外的屏風後,於是鳳姐悄聲從眾人身後走了過去。
本來一心關注著內室的寶釵,冷不丁瞧見身後閃過一道紅色的身影,連忙從屏風後撤回了身子,正欲轉身就看見了鳳姐從身後走上前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想我們這些老實人還在外面苦等著,不想薛妹妹還在這兒占著便宜呢。」鳳姐一邊說,一邊遊走在屏風後,透過縫隙張望著裡面的動靜,偏頭看向裝作一本正經的寶釵,悄聲笑了一下,「也給姐姐說說,可聽見了什麼?」
寶釵轉身背對著屏風,對鳳姐的話不予置評:「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喲,還裝起來了。」
鳳姐瞅了一眼內室,這會子裡面靜悄悄的什麼也聽不清楚,也懶得在這兒浪費時間,而是抬眼看向黛玉她們那裡,好笑的問:「怎麼不去找你的好姐妹一道,反而在這裡候著?」
聞言,寶釵斜著眼看向鳳姐,轉眸看著對面圓桌旁站立的一圈姐妹,想起剛剛姨媽的話,忍不住眸光一閃。
「自然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