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湯藥,漱完口,賈灩又靠在了林如海身上,頭枕在他的肩膀。
她有些喘不上氣,平時很簡單的動作,此刻做起來格外吃力,身上也折騰出汗來,額前頭髮已經濕透。
林如海抬頭撩開她額前的濕發,好在敷在傷口上的紗布並沒有弄濕。
賈灩神色懨懨地抬頭,眼神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林如海笑了笑,將人交給楊嬤嬤和兩個丫鬟服侍,自己去了正房東面的次間看書。
可是沒看多久,西梢間又傳來動靜,好像是賈灩又吐了,丫鬟和楊嬤嬤又是打水給她洗臉又是換衣服,進進出出的沒個消停。
又聽到楊嬤嬤語重心長的話:「太太,大夫說了,你眼下不能見風,忍忍就過去了。要謹遵醫囑,病才會好。」
林如海想了想,覺得賈灩或許是嫌屋裡太悶,想要開窗通風。
他將手裡的書放下,走過去。
他讓楊嬤嬤帶著丫鬟們都退下,才走進西梢間。
賈灩靠著床頭,低垂著眉眼,一臉的不高興。
林如海緩步走近,靠著床頭的賈灩聽到腳步聲,抬眼看向他。
林如海迎著她的目光,莞爾問道:「因什麼事不能開懷?」
賈灩蹙著秀眉,問他:「老爺,你不覺得屋裡有點悶,又有點奇怪的味道嗎?」
她吃了藥之後發了很多汗,雖然剛才吐過,人卻感覺舒服很多。
只是嘔吐過的味道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即使夏堇點了香,她還是覺得屋裡空氣污濁。
病人在空氣不流通的環境裡,只會康復得更慢。
於是賈灩讓人開窗戶,然而病中的賈灩宛若病貓,毫無威力,不管是楊嬤嬤還是兩個丫鬟,都不願意聽她的。
林如海:「大夫說了,你還不能見風。」
賈灩:「……」
不能見風,也要被這屋裡的奇奇怪怪的味道熏死了。
賈灩聽楊嬤嬤說林如海餵完她喝藥之後,一直在東次間看書,看樣子今晚是要住在明雪堂。
賈灩很想讓西梢間通通風,於是問林如海:「不能見風,那我能去老爺看書的屋子裡呆一會兒嗎?」
林如海奇道:「你去我那裡做什麼?」
賈灩倒是很坦誠:「去陪老爺坐一會兒,趁著我陪老爺的時候,這裡也能開窗通風。」
林如海被賈灩弄得有點愣神,說實話,他的夫人好似跟他想像中不太一樣。
賈灩見他不說話,神情有些失望,「你不願意嗎?」
不等林如海說話,她又小聲嘀咕,「我如今這樣,確實無法效仿話本故事裡的美人那樣為老爺研墨鋪紙,紅袖添香。」
林如海莫名有點想笑。
賈灩又抬頭看他,杏眼裡氤氳著水汽,仿佛透著欲語還休的委屈與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