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灩心想還是得讓林黛玉放下心防,可凡事欲速則不達,且慢慢處著,看能不能找到跟林妹妹的相處之道吧。
賈灩心裡正在思量著,忽然東面臥室傳來一陣哭聲,那是林絳玉的聲音。
「太太呢?我想要太太!」
接著就是崔氏溫柔的哄他,說睡醒之後,再帶他去眀雪堂找太太。
誰知林絳玉卻不受哄,只是哭著說:「不要等到睡醒,等我睡著,太太會偷偷出去玩!」
聽得賈灩哭笑不得,她跟林黛玉一起進了東面的臥室,林絳玉已經脫了外衫,坐在床上抽抽噎噎地哭,說太太趁他不注意,偷偷去了找裴哥哥玩,他們一起吃桂花糕,絳兒怎麼喊他們,太太和裴哥哥都不理睬他。
崔氏見賈灩和林黛玉進來,側身站在床邊說道:「太太,絳哥兒方才應該是做夢了,如今醒來,一時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賈灩汗顏,可是心裡又很想笑。
這個年紀的小朋友怎麼憨憨傻傻的?
她看向旁邊的林黛玉,含笑問道:「玉兒,你小時候也會像絳兒這般,做了什麼夢都會當真嗎?」
林黛玉覺得分不清夢境現實的弟弟有點笨,她可是從小就被人誇獎是冰雪聰明的。
小姑娘蹙眉,反駁說道:「我才不會像弟弟這麼——」
話音戛然而止,又覺得身為姐姐,不能說弟弟笨。
她和弟弟都是母親的孩子,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弟弟雖然不如她聰明,但還是聰明的。
這麼一想,林黛玉話鋒一轉,神色十分自然地跟賈灩說:「弟弟只是睡糊塗了,醒了哄哄就知道那是夢了。」
撲哧。
賈灩沒忍住,輕笑出聲。
林黛玉仰頭盯著她,臉上已經有點掛不住的感覺。
賈灩溫聲解釋:「別多心,我不是在取笑你。就是……你和絳兒怎麼能都這麼可愛呢?」
是真的可愛。
兩個玉兒雖然身體較弱,但活脫脫地像兩個開心果,總是不經意給人帶來歡樂。
然而林黛玉並不信,她木著臉,反問道:「是嗎?」
賈灩知道她不信,但也沒去解釋。
像林妹妹這樣既可愛又敏感的人,總是有些擰巴,越是解釋,她反而會想得更多。
「我去哄絳兒。」
賈灩伸手拍了拍林黛玉的肩膀,然後走到床前,她伸手捏了捏林絳玉的嫩臉,聲音溫柔地打趣兒,「絳兒做了什麼夢?太太怎會背著你偷偷出去玩?你將太太想得那麼壞,太太要傷心死了。」
林絳玉突然聽到賈灩的聲音,愣住了,張著嘴巴十分錯愕地看著她。
賈灩雙眼跟他對視,「醒了嗎?你剛才是在做夢呢。」
林絳玉眨了眨眼,望著賈灩片刻,想到不久前做的夢,悲從中來,於是扁著嘴巴,整個人像是青蛙似的趴在床上,又嗷嗷地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