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的庭院,中間種著一顆將近百年的玉蘭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斑駁的光影。
林如海步入明雪堂的時候,才跨過門檻,就看到賈灩的貼身丫鬟錦葵坐在玉蘭樹下,手裡還拿著針線。
見了林如海進來,連忙起來喊道:「老爺,您回來了。」
林如海看了她一眼,「太太呢?」
錦葵朝里看了一眼,就見到賈灩歪在榻上迷糊過去了。
她愣了下,想要進去,卻被林如海伸手制止,「她這兩天很累,別吵她。」
錦葵眨了眨眼,然後退到一旁。
林如海悄無聲息地走進正房,歪在榻上的年輕女子烏濃的長髮蜿蜒而下,有幾縷飄蕩在榻外。
與平日總是笑意盈盈的模樣不同,她在睡夢中不能開懷,秀眉蹙緊,就連輕輕逸出的一聲嘆息,似乎都蘊含著無盡的悲傷。
林如海的目光落在她的眼角,那裡正掛著一粒晶瑩。
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微動了下,最終還是沒忍住,抬手輕觸她的眼角。
指腹才觸碰到她眼角,就驚動了她。
賈灩張開眼睛,看到林如海的時候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林如海?」
林如海收回來的手背負在身後,不動聲色地捻了捻微濕的指腹,然後俯身,雙目與她平視:「以為還在做夢呢?嗯?」
賈灩:「……!」
賈灩嚇到往後仰,卻差點掉下去,林如海伸手拉了她一下,沉聲問道:「慌什麼?」
賈灩被他一拉,勉強回過神來,嗔怪道:「老爺,您回來怎麼也不喊我?」
「剛去了閒雲閣,夏堇說你累得厲害,剛沐浴完換好衣服在休息。」
他本也不想打擾她休息,誰知她會這麼淺眠,輕輕碰一下就醒了。
林如海問:「怎麼不回屋裡睡?」
賈灩笑著坐直了身體,手指梳理著已經幹了的長髮,說道:「沒必要,過會兒我就得去閒雲閣照看兩個玉兒。」
林如海卻說:「我剛才帶了王大夫去閒雲閣,王大夫說絳哥兒身上開始發汗,只要發汗就不會燒得那麼厲害,慢慢地會好轉,過幾天身上的痘子就會結痂。至於玉兒,她本來就比弟弟的症狀要輕,只要能熬過今晚也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