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平日不出門,卻像是有著順風耳似的。這些事情我都不曾聽說,老太太卻已經曉得了。」
「我哪有什麼順風耳?不過是她們擔心我在家太悶了,總找些話來陪我說,既能讓我解解乏,又能讓我知道一些外頭的事情。」
四兩撥千斤,輕描淡寫。
賈灩低頭笑了笑,「朝中有人好做官。表兄先前寒窗苦讀,如今借了老丈人的東風,平步青雲,也是他應當的。」
賈母:「你心中毫無怨懟?」
賈灩在新婚之夜撞牆自盡的事情,賈母其實早就知道了,楊嬤嬤又不是白放在揚州的,怎會瞞著這麼大的事情不告訴她?
只是楊嬤嬤說的也微妙,就說賈灩許是撞邪了,因為她昏迷醒來之後,說是餓昏了頭,而那時她一進新房,便像是控制不住自個兒似的,一門心思就往牆上撞。短暫的昏迷後,醒來的賈灩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嚇得花容失色。加上後來賈灩惜命的表現,更顯得那一夜的撞牆之舉像是撞邪魔怔了。
賈母得知賈灩新婚之夜的舉動時,是十分不悅的。
既然已經答應了以榮國府姑娘的身份嫁給林如海當填房太太,便應該本本分分。總不能好處都拿了,卻冷不丁地從背後捅刀。
賈母話裡有話,賈灩眨了眨眼,隨即意識到一些什麼事情。
其實她是不怕被賈母知道那些事情的,因為她如今跟兩個玉兒感情很親近。
明眼人一看便知,若是真的心有怨懟,不可能做到這份上。
賈灩杏眼微彎,反問道:「老太太覺得我如今心中可有怨懟?」
賈母打量著她半晌,才點了點頭,讚許說道:「當放則放,沒有怨懟就對了。人活一輩子,最重要是懂得珍惜眼前的福氣。」
賈灩對賈母的敲打,並沒什麼牴觸和反感,這是人之常情。
原身妹子甘願當賈母的一枚棋子,卻臨時反悔,差點弄出人命來,換誰都會覺得不高興的。
「老太太說的極是。」賈灩低頭整理著水綠色的袖子,聲音淡淡,帶著幾分笑意,「我是懂得惜福,所以才跟老太太說芸兒的事情。」
繞來繞去,又繞回了賈芸的事情上。
賈母失笑,說道:「去年家裡娶了鳳丫頭進來,旁人都說她水晶心肝玻璃人,我瞧你也不逞多讓。」
「到底是老太太的嫡長孫媳婦,我比鳳丫頭,可差遠了。」
賈母笑了笑,示意鴛鴦不用捶腿了,鴛鴦起來站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