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灩沒想到會在裴府的賞花宴上遇見孟蝶。
轉念一想,戶部員外郎孟凡是裴世英的下屬,兩家往來,私交甚篤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孟蝶的話一出來,不止賈灩覺得好笑,楊夫人和竇晴川等人也愣了下。
賈灩睨了孟蝶的母親余氏一眼,她仿若不覺得女兒的行為有什麼突兀的地方。
賈灩嘴角微揚了下,一隻手扶了扶頭上的髮髻,側頭瞅著孟蝶,她也不惱,說話的聲音宛若春風化雨。
「說到你家三爺,那時他剛到京都,身上盤纏用完,我家雖然也貧寒,但母親是樂善好施之人,即使家中並無餘糧,也不忍埋沒了一個有志向的年輕人,更何況他與我母親也算得上親戚,故而收留他。後來他金榜題名,雖沒有向我母親報喜慶祝,但我們一家人也為他高興。我們助人只求無愧良心,並不奢望他人能為我們做什麼,也不需要誰來看。若表兄真有心,以後也別去看我母親為好,她老人家眼力越發不好,我怕她見了你或是表兄,錯認了是什麼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一怒之下將你們掃地出門。」
孟蝶愣住,沒想到賈灩會在今天的場合不留情面。
她早就知道賈灩是卜朝義原先的心上人,今日來時本只想看看賈灩的廬山真面目,不想惹事,誰知一見,賈灩長相清艷,舉止優雅,一顰一笑令人矚目。
孟蝶內心頓時醋意大發,她性子衝動,一時沒忍住逞那口舌之快,想用言辭暗地裡打壓挖苦賈灩的。
誰知賈灩看上去笑意盈盈,十分隨和,確是個硬茬。
余氏也沒想到賈灩會來這一出。
這麼一來,卜朝義的名聲豈不是要壞?
余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連忙向女兒使眼色,輕斥道:「平白無故的,淨說些容易惹人誤會的話。你雖沒去看過姨媽,姑爺卻是常去的。只是姨媽年紀大了,眼睛不好,耳朵也不太中用,姑爺每次去看姨媽了,姨媽都不認得他了。」
賈灩只是微笑,不說話。
楊夫人早就耳聞孟蝶和卜朝義的婚事是怎麼成的,如今見幾人這陣仗,心裡跟明鏡似的,稍稍琢磨,就知道來龍去脈了。
她內心有些懊惱自己一時疏忽,將不該湊堆的客人湊在了一起。
其餘幾個貴夫人在旁邊談笑風生,仿若沒聽見賈灩和孟蝶的言辭交鋒。
賈灩也無意在楊夫人的宴會上弄得大家難堪,因此余氏讓孟蝶借酒向賈灩感謝昔日她對卜朝義的照顧時候,賈灩沒有拒絕。
她笑著將自己的酒杯拿起來,酒杯比孟蝶的杯子高出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