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在睡著,我沒讓人去吵他們。等明日東府這邊的事情料理得差不多,再讓人回去接他們和寶玉過來。」
賈灩臉上帶著微笑,向賈芸招手,「你過來。」
賈芸湊到賈灩身旁坐下,賈灩給他倒了一杯茶,壓低了聲音問道:「天香樓是怎麼回事?」
「珍大爺和蓉哥兒昨個兒在天香樓聽戲,聽完戲之後跟兩個唱戲的談論甚歡,又喝了許多酒。聽說其中一個戲子很會玩,玩得又野,他和同伴帶著珍大爺和蓉哥兒一起喝酒玩樂,玩瘋了,先是蓉哥兒不小心從三樓的窗戶掉下來,珍大爺嚇得連忙去看,卻在看蓉哥兒的時候,被喝多了的戲子推搡了一下,也從上頭栽了下來。後腦都裂開了,當場就沒氣兒了。」
賈灩:「……」
玩得真野,死得也夠窩囊。
賈灩:「你如今出來了,璉二爺還在裡頭嗎?」
賈芸點頭,壓低了聲音,「璉二爺還在裡頭抱著珍大爺和蓉哥兒的屍首哭呢。政老爺不讓人出來,兩個戲子快嚇破膽了。」
賈珍和賈蓉死得太不體面,賈政肯定要封口,後面再杜撰一個體面的說法來解釋賈珍和賈蓉的死。
「政老爺不讓人出來,你怎麼出來的?」
說到這兒,賈芸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跟賈灩說:「政老爺聽說你和太太從西府過來了,怕西府里的老太太也跟著擔心。讓旁人傳話他也不放心,便讓我出來了。」
難怪她才跟來升說讓賈芸來見她,沒一會兒的功夫賈芸就來了。
這時,賈芸又說:「政老爺去了天香樓後,讓來升總管派人去道觀,來升總管還說老太爺如今專心修道,萬一喊不回來怎麼辦?政老爺十分生氣,怒道如今都什麼時候了,兒子孫子都沒了,府里族裡都亂成一團,他若是不回來,便是數典忘祖,讓他親自回來向老太太和祠堂的列祖列宗認錯。」
賈灩沒再說什麼,只是叮囑了賈芸幾句,讓他跟在賈璉身邊多留點神。有什麼事情如果他跑不開需要人幫忙的,便來跟她說。
少年聽著賈灩的溫聲叮囑,臉上也露出笑容。
「姐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倒是你最近事情這麼多,璉二嬸嬸如今不比從前能操持庶務,西府太太又身體欠恙,姐姐忙歸忙,還是要保重身體。姐姐好,我和媽才能放心。」
賈灩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知道了,你忙去吧。」
賈芸「哎」了一聲,將賈灩方才給他倒的那杯茶一飲而盡。
茶已經涼透了,灌到獨肚子裡都是涼著,可是看到賈灩站在抱廈廳內目送他遠去的身影,賈芸心裡又覺得暖烘烘的。
賈芸在抱廈廳里才離開,秦可卿那邊的丫鬟婆子便急急忙忙地跑來,說大奶奶因傷心過度,昏了過去,連忙過來跟賈灩說要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