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迴廊說話不方便,兩個玉兒和卜氏還在屋裡聊天,賈灩還能聽到林絳玉嘰嘰喳喳的聲音和林黛玉悅耳的笑聲。
賈灩沒帶尤三姐去後院的上房,只帶著她到了後院。
初春陽光正好,後院光禿禿的那棵梧桐樹長出了嫩芽,夏堇讓丫鬟搬了兩張椅子到後院的梧桐樹下,又讓人端了兩杯熱茶來。
賈灩整了整裙擺,坐在椅子上。
她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下巴微揚,指了指另一張椅子,跟尤三姐說:「站著做什麼?坐呀。」
尤三姐不敢坐,她站在一旁,低頭說道:「我不累,站著就好。」
賈灩莞爾,「你不累,我嫌抬頭看著你說話累。」
尤三姐只好將拎在手裡的竹籃子放下,側著身體坐在賈灩對面的椅子上。
這兩個月有尤三姐和尤二姐在陸清洛的四合院住著,陸清洛又常帶著她們跟卜氏賈芸走動,只要不傻,都知道陸清洛要開的繡坊,是賈灩在做主的。
鄔書君和陸清洛只是明面上的管事人,背後除了有賈灩,說不定還有賈府的其他人。
尤三姐坐得有些拘謹,她和賈灩接觸得不算多,但是經常會聽卜氏和賈芸提起到賈灩。
眼前的女子穿著一身淡櫻色的衣裙,坐姿優雅,臉上帶著笑容卻不說話。
尤三姐目不轉睛地看著賈灩。
賈灩隨她看,片刻之後,才笑著問:「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尤三姐:???
賈灩:「如果我臉上沒有髒東西,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尤三姐這才回神,俏臉染上了淡淡地紅暈,赫然道:「姑姑好看,我一時看忘神了。」
小姑娘還挺會哄人的。
賈灩看破不說破,只是將話題拉回了不久前她說的話。
「你方才說想留在陸姑姑身邊。」
尤三姐點頭。
「這件事情,你跟母親和長姐商量過了嗎?」
「……沒有,我只是有這個念頭。」
尤三姐對這件事情想了不是一天兩天,她跟尤二姐說的時候,尤二姐很驚訝,但是沒說不好。她們都知道母親帶著她們到京都來,是投奔長姐的。說到底,她們和長姐之間,也並不是親姐妹,毫無血緣關係。
「長姐和母親應該不會反對的。長姐與姑姑感情這麼好,陸姑姑又與您情同姐妹,便是看在姑姑的份上,長姐也不會怪我。」
「依你這麼說,我豈不是成了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賈灩好整以暇地看著尤三姐,笑著說道,「你在京都不是毫無依靠,你的事情,都是大娘和尤姐姐做主。你若是想留在陸姑姑那裡,得自己想辦法跟母親和長姐說,不能拿我當擋箭牌。三妹妹,你的長姐在東府雖不容易,但也從未將你們視為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