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之際,霜白雪幕中忽有一列重甲披雪而出,為首那人紅袍佩刀,行若風雷。
這人來時劈開了雪花。
禁衛當即道:「指揮使!」
鄭鑲紅袍沾雪,沾衣即濕,似暈開的一抹血跡。他生得尤其白,能壓住血色,在雪夜中形如鬼魅。
鄭鑲面不改色,瞬息之間已洞悉了兩方的對峙。他到了謝神筠車前,一字未問便先賠了罪:「郡主,今日多有冒犯,還請郡主寬宥。」
「鄭指揮使到了,」謝神筠淡淡道,「你要親自來查嗎?」
禁軍如今是皇后手裡的刀,鄭鑲的穩步高升來自於皇后的提拔,他和謝神筠同在御前共事,來往應當十分緊密。
但沈霜野敏銳察覺到了兩人對話里的暗潮洶湧。
「卑職不敢,郡主玉駕,卑職豈敢冒犯,」鄭鑲微微低頭,是恭敬的姿態。他是正三品的都指揮使,此刻卻甚為客氣,「實是方才有禁衛看見賊子似乎在郡主車架附近露過形跡,他們也是憂心貴人安危。」
「我才從北司出來,沒有看見什麼賊子,」謝神筠道,「至於我的安危,就不勞鄭大人費心了,鄭大人還是好好排查你管轄下的北司是如何混進刺客的吧。」
這話委實誅心,幾乎就要把「疏忽不力」四個字扔到鄭鑲臉上。
以鄭鑲為首的禁衛臉色齊齊一變。
鄭鑲卻面色如常,他盯著那扇閉合的竹門,彷佛能看見端坐其後的雍容人影。
「卑職受教了。」他慢慢道,抬手示意禁衛,「放行。」
那禁衛一怔,訝道:「大人……」
話音未落便被鄭鑲的眼刀斬斷了聲音。
風雪沉重,玄門前的禁衛無聲讓開,那繃緊的氣氛卻不得緩解。
片刻後,謝神筠淡淡道:「走吧。」
瞿星橋這才收刀,重新駕起馬車,車輪輾過白流,在雪中分開兩道蜿蜒的水痕。
待車架出了重玄門,那禁衛來到鄭鑲身邊,低聲道:「大人,我分明看見……」
鄭鑲不語,他盯緊那水痕,片刻後方道:「左驍衛已在右銀台截獲刺客,你帶人速去探明情況。」
「是。」那禁衛不敢耽擱,急忙帶人走了。
鄭鑲沒動。
側旁的禁衛提燈為他照路,鄭鑲抬傘擋了那光,在雪幕中靜立良久,最後道:「剛才那個人,以後不要讓他出現在郡主面前。」
——
馬車已出了重玄門,方才的種種都落在沈霜野眼裡,他便道:「看來禁軍與郡主也並非是一條心。」
謝神筠關掉竹窗,沾了滿指的冷水。聞言只瞟他一眼:「誰叫我如今與侯爺是一條心呢。」
沈霜野:「郡主這話說得太真,我險些便要信了。方才不是還說與我不是同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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