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沈霜野硬聲說。他罩著她,天邊月成了懷裡人,謝神筠抱起來居然是軟的。
但刺客沒留時間給他分心。前後左右暢通的木門竹窗是攻擊的絕好路徑,四面八方躥起來數道黑影,袖箭破風的聲音掩蓋了出水的動靜,他們藏在夜色里,恰到好處的掩蓋了身形。
黑衣蒙面人將木條劈了個粉碎,沈霜野從地上一躍而起,先發制人,趁這空隙直接出手,刀刀相接。
刺客穿著水掛,緊貼皮膚不留一絲縫隙的皮讓他們柔軟得像是一條水蛇,數次貼著刀鋒閃避。
他們圍獵的策略也像是蛇群,逐漸收緊攻勢,然後將人絞殺。
霜鋒悍然出鞘,白虹貫破船艙時有種妖異的美。
沈霜野沒有看錯,謝神筠的確擅長暗殺。
謝神筠的劍太快了,近身刺殺反而是她的優勢,狹窄的空間裡細長薄刃比□□更有發揮餘地,霜鋒過喉時甚至沒有見血,直到白刃離開才猝然炸出一捧血花。
都淋在了沈霜野身上——謝神筠已經躲到他身後去了。
「我真的……」沈霜野深吸一口氣,「謝謝你。」
「不用謝。」謝神筠飛快道。
刺客的刀同樣輕薄靈巧,角度刁鑽,前後刀勢都凌厲。沈霜野不閃不避,出手時沒了顧忌,刀勢迅猛凌厲。他是大開大闔的刀法,與人纏鬥時便顯出他剛猛的臂力。
此刻懸在刀尖上的不止有他自己的命,還有身後的謝神筠和宣藍藍。
沈霜野原以為是先前那批刺客並未退走,而是藏到水下等待一擊斃命的機會,這會兒甫一交手他便覺出不對。
這兩批人不是一個路子的。
先前那批刺客招式野、奇,論單打獨鬥個個都是好手,是江湖路子。而現下這批人更加精幹,訓練有素,出招時沒有旁的花哨,就是衝著取人性命去的,這是批有人豢養的殺手。
謝神筠劍鋒狠辣,自上而下絞過兵刃,硬生生將刺客雙刀絞得脫了手,刀口破開皮肉,便是一陣腥熱。
但第二批殺手比前一批不要命得多,他們前仆後繼地補上空缺,落刀都是殺招。
半盞茶後,船艙里已橫七豎八的躺了好些屍體,血水都積在地上,無處下腳。沈霜野原本生擒了一人,但那刺客直接咬破牙間的毒囊自盡了。
宣藍藍嫌棄艙內血氣重,他一見著就泛噁心,跟蝴蝶娘子蹲去了船頭試圖讓船夫把船劃得快點。
謝神筠提著裙子淌過血污,坐上了扶正的矮桌,她在滿地血污的襯托下居然看上去是乾淨的。
那桌子也被污血濺髒了,沈霜野見她皺眉生怕衣裙弄髒的模樣,用衣袖給她擦乾淨一角,讓她坐了。
沈霜野挨個試探刺客的生死,又扯下他們的面罩,檢查他們身上是否有旁的證明。
「這些人穿的水掛是魚皮製的,」沈霜野道,「身體發白、易皺,手掌有皸裂,身材普遍細瘦矮小,是專司水中刺殺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