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魏昇盯著那些彩帛,倏爾冷汗涔涔,「這絕不是我送出去的!」
「你最初確實不知道送出去的是貢物。」江沉不動聲色道,將簽字畫押的供詞甩到魏昇面前。
「錦繡閣的掌柜已經招認,是他誤將放置在庫房的貢物與普通絲綢搞混,這才送到了宣世子府上,宣世子不識得這是貢物,將它轉送給了瑤華郡主,你因怕事情敗露,因此設計了春明湖刺殺想要殺人滅口。」
「人證物證皆在,容不得你抵賴狡辯。」
供詞上白紙黑字,指印鮮紅,瞬間扎入魏昇眼底。
魏昇猛然前傾,喉間刺痛。
「是——」他目眥欲裂。
是謝神筠,還有陸庭梧。
魏昇早該想到的,從貢船案被翻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個棄子了。
棄子沒有開口的必要。
俞辛鴻就是前車之鑑。
「私藏貢物,刺殺重臣,」江沉從桌後傾身,「你曲府上下二十四口人的命,都葬送在你手裡。」
江沉的聲音異常冷漠,他是北司副使,說出口的話就是曲府滿門的催命符,這已經不是威脅,而是宣告。
鐵鏈掙動,在寂靜的刑房嘩啦作響,魏昇喘著粗氣,他在這一刻思緒異常清晰。
口供和審問根本不重要,審他的是江沉,那意味著他背後站的是謝神筠,謝神筠不會放過他的,甚至不會讓他死得太痛快。
「我要見郡主——」魏昇的聲音在這一刻異常嘶啞,「是謝神筠讓你來審我的是不是?」
「想見郡主?你也配。」江沉冷冷道,魏昇在他眼裡已經是個不需要再浪費時間的死人了,「此案將結,郡主不會見你。」
「不——」魏昇死死攥住了鐵鏈,指甲都因太過用力而在瞬間崩裂。
他還有用,他對謝神筠來說還有用——
就還沒到認輸的時候。
「謝神筠,你讓謝神筠來見我,我知道她想要什麼——」
魏昇在極度的恐懼中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明滅的光影在他眼底跳動,竟似熾熱岩漿流淌,
「章尋,章尋在我手上。」
——
曳地雲羅穿過北獄內重重暗影,謝神筠來時如寒霜蓋室,頃刻讓人感覺到了冷。
禁衛搬來了椅子,刑房中重新點起鎏金宮燈,將這方暗室照得亮如白晝。
謝神筠端詳他,那眼神稱不上好與不好,只是很淡:「章尋怎麼會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