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神筠條件反射地就要去掀開帘子。
她怕黑。
但謝神筠一動,她手腳上的鐵鏈便嘩啦作響,鎖鏈自撐開深帳的四柱沒入衣裙下,極其強硬地鎖住她的動作。
她反手握住鎖鏈,冰涼的觸感讓她迅速冷靜下來。
簾外有人。
垂簾被撩開,暖光一時傾瀉進來,沈霜野垂眸看她,讓這方寸之地都蔓延過濃重陰影。
謝神筠仿佛被乍見的天光灼眼,手指虛虛擋在眼前,放下時終於看清了那縛住自己雙腕的鎖鏈。
「這鏈子不錯。」謝神筠輕描淡寫道,她端詳著腕間銀環,輕輕轉動,仿佛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就是小了點。」
鎖鏈順著她的袖直直下墜,掛在她腕間。那玄鐵製成的鐐銬極小極沉,緊緊掐住她雙腕,圈禁出一段雪白弧光。
白得晃眼。
「我卻覺得戴在你手上剛剛好。」沈霜野眉眼隱進背光的黑暗中,慢慢道。
「可惜了,」謝神筠嘆息的時候那樣美,又那樣壞,她抬眼時斂盡了一泓霜雪,開口便帶涼薄諷刺,「沈霜野,你還是不會玩,要是我,一定會把它套在你的脖子上。」
鐵環鎖住手腕腳腕,那叫圈禁,要是戴在脖子上,那就叫養狗。
「是嗎?」沈霜野微一俯身,那濃重陰影壓迫下來,帶著令人心悸的兇悍,「你也就只能想想了。」
他握住了謝神筠腕間銀環,就像是把這個人一併握在了掌心。
沈霜野平素很能裝模作樣,雍容風雅的氣度幾乎是與生俱來。
但當他安靜時,那被掩藏得極深的暴戾肅殺便會微露鋒芒,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畏懼。
謝神筠指尖微動,對上沈霜野漆黑的雙眸。
他覺得謝神筠難纏,謝神筠卻覺得他多變。
謝神筠沒有動:「你同鄭鑲合作,目的應該是除掉我吧?如今我人在這裡,你要怎麼向他解釋?」
沈霜野眸如寒淵:「我需要解釋什麼?瑤華郡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同我有什麼關係。」
謝神筠笑了一下,她當真是生得極美,眼波流轉間便有萬種風情:「鄭鑲信了?」
「信不信的,能由得他麼。」沈霜野冷嘲道,上位者的姿態顯露無疑。
果真是沈霜野的作風,剝掉這層人皮,裡面是和謝神筠如出一轍的冷酷自負。
「那你關著我,是想做什麼?」謝神筠輕輕晃動手腕,鎖鏈便隨她的動作嘩啦作響,「掌控,圈禁,這樣就夠了嗎?要滿足你未免也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