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鈺的呼吸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停滯了,祁妄江,那是他父親的名字,一個他從未有機會叫出口的名字。他瞪大了眼睛,震驚與疑惑交織在心頭,他看著謝存,試圖從他的眼神中尋找一絲欺騙的痕跡,但並沒有,他甚至從謝存眼裡看到一絲傷感。
祁鈺的喉嚨有些乾澀,「那個孩子是我你也知道對吧?」
謝存輕笑一聲,「是,你小時候長得很像祁哥,瞎了也看得出來。」
祁鈺的指尖微微顫抖,這個名字和這個事實像是一記重錘,砸碎以往的所有想法。「那他呢?他知不知道我是他的兒子?」祁鈺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迫切的想知道,祁妄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知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兒子。
謝存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他看著祁鈺,眼神中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憐憫,但轉瞬他輕蔑一笑:「祁少你會覺得別人都看得出來的,他看不出來嗎?他當然知道,不僅知道還抱著你,偷偷躲在角落一聲聲哄著被嚇壞的你。」
祁鈺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呼吸變得困難。他知道,謝存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刀,一刀刀割開他的心。他的父親,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甚至在自己最渴望父親拯救自己的時候,真的出現了。
祁鈺的視線模糊了,他無法想像那個畫面,他的父親,祁妄江,就在他最恐懼、最需要他的時候,就在那裡,為他抵擋了所有的恐懼。他的心在那一刻被撕裂,又在下一刻被某種強烈的情感填滿。那是一種混合著恐慌、無助和無盡的渴望的感情,他渴望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他會不記得父親。
「為什麼後面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卻一直做著前半段的夢,也看不清他的臉。」祁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
「因為被綁太過虛弱情緒過激發燒了。」
謝存簡單的一句話直接打斷了祁鈺所有聯想,他愣愣看著謝存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存也沒管他的反應繼續說:「你當時發燒了,他抱著你出去,你嘴裡一直哭喊著爸爸媽媽,但他不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回應你,所以他抱著你到角落,嘴裡一直重複『爸爸在,乖,不哭。』,他以為沒有人看見,但是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一個大男人抱著哭的快要暈厥的孩子,紅了眼眶。」
祁鈺的視線落在謝存身上,他的手指緊緊地握在一起,指節因用力而變得蒼白。
「那他為什麼……」祁鈺的聲音幾乎要被淚水淹沒,他無法理解,為什麼祁妄江知道自己,卻從未找過他,從未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謝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卻讓人感覺有種無盡的絕望,「因為他在那天死了。」
祁鈺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扼住,他臉上僵了一瞬,無法相信謝存的話。
「他……他在那天死了?」祁鈺的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聽清,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崩塌,所有的記憶、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期待,都在這個殘酷的真相面前變得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