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性別認知障礙。」
媽媽微微一怔。
「真的沒有,我……」岑希的話忽然戛然而止。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忽然蜷起,原本準備好解釋的話全部咽了回去,只否認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那樣……」媽媽重複了一遍。
岑希也重複了一遍:「我沒有性別認知障礙。」
「……」媽媽聽懂了。
她有點無奈:「希希,你別這麼抗拒,我就是問問有沒有這種可能……」
「沒有。」岑希語氣很悶。
他不高興地打斷媽媽的話,嘴角耷著,然後拿起旁邊的小叉子,開始吃蛋糕。
不過他那個表情,不像是在享受蛋糕,倒像是在殺死蛋糕。
媽媽看著他的動作,等他吃完了才開口:「那你可以和我聊聊你的想法嗎?」
「你至少得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岑希又不說話了。
白色的蛋糕叉被他拿在手中,撥了撥盤子裡的奶油。
岑希在組織話術。
他之前想好的解釋,是從學姐叫他去漫展開始往下說。但媽媽剛剛問他,是不是因為小時候把他打扮成女孩子的原因,他要先否認這部分……因為確實和媽媽無關。
他小時候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也沒有想過這麼多。
而且他從六歲上小學開始,媽媽就沒有給他穿過了。他是高一那年,學姐叫他去漫展才喜歡上的。
但媽媽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岑希不說話,她以為岑希是不是在拒絕溝通。
想了想,她試探性地開口:「如果你不想跟媽媽聊的話,我們也可以去和其他人聊一聊這件事。」
「什麼?」岑希一下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開口:「誰?」
「心理醫生,可以嗎?」媽媽說。
岑希的大腦宕住了。
他眨了下眼,又張了張嘴,反覆幾次,艱澀地開口問道:「要叫……心理醫生嗎?」
「不是,別誤會了。」媽媽解釋:「我是說,如果你不願意和我說的話——」
「現在是有點不願意了。」岑希垂下眼。
他知道媽媽的意思,媽媽只是覺得,面對她如果壓力很大的話,他可以先和心理醫生聊聊,後續再由心理醫生轉達他的想法。
岑希知道媽媽大概是這個意思。
但知道是一回事,會覺得委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心理醫生,性別障礙,這樣的詞彙,對岑希來說太冰冷了,而且還是出自最親近的媽媽口中。
「我會跟你聊的,但現在不想說,可以嗎?」岑希抿著唇,覺得自己好難受:「等過段時間我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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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希都這麼說了,媽媽當然只能同意。
兩人先去了岑希開好房間的酒店卸妝換衣服,然後再打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