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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里天氣難得清爽,濃雲蔽日,清風和暢。
晨風掃過窗前長熒精心以靈氣養護的不敗的桃枝。
花瓣挺立了幾十日,依舊昂揚著一身春色。
房檐上掛了幾串珠圓玉潤的小石頭。宣瓊做了幾個罩子,罩在外面,風一吹就叮叮噹噹地響,聲音清脆動聽。
宣瓊來時便不帶一物,走時身邊也沒多出來些什麼,唯獨身上的衣物換了幾件,舊的不能穿了,只好全脫下來燒了。
小一沒有來,他受宣瓊所託,去研究如何做飯,現在不知在哪個角落裡忙得不可開交呢。
水流拂過岸邊的小草,長熒站在鯤神隕落時留下的軀殼之上,身邊是一襲凜然的宣瓊。
又捂了一個暖春,受了幾場風雨的潤澤,腳下這座小山包上的花草又茂盛了不少,甚至還長了許多他不曾在此地見過的東西。
比如祝余。
早晨,他們沒吃什麼東西,來到這裡時便發現了這種能充飢的植物,長熒采了一些讓宣瓊吃下去果腹,省的體力不濟出現意外。
不過這種擔心完全多餘,宣瓊不會讓自己餓著的,他總有辦法填飽自己的肚子。
一陣風拂起了宣瓊的紳帶,緩帶輕飄,他掂了掂手上的兩個珠子。
林梢穿插於雲間,水波蕩漾著靜寂樹影,幾隻蜻蜓自低空飛過,尾部輕點河面,激起一圈漣漪。
「長熒,我走了。」宣瓊回頭,最後道。
聲音隨水波傳出去,好遠好遠。
「保重。」長熒愣神了一下,忙有樣學樣地模仿他的動作。
淺紅的氣泡,被日光照射得無比清透,它帶著宣瓊緩緩落入水中,直至身影消失不見。
長熒的表情無比平靜,安瀾沉寂如一潭清幽的湖水。
濃雲散去,萬物被拂照得無比清明光亮。
他們就此作別,相期來日再會。
不知為何,長熒被這毒辣的日光照的有些熱,儘管他此時心情確實十分平靜,但是他依舊感覺不到絲毫涼意。
不是都說心靜自然涼?
寂寞蕭疏,充斥了他過去的幾十年,按理說早應習慣這種分別,無非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罷了。
嘗過甜頭,便不會再想著重新去吃苦。
吃久了苦,遇見了甜甚至還會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