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熒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雙眸子,心跳與少年同頻。
「你從何人身上學來的柔弱?這些天你又見到了什麼東西!」姑汝的語氣似乎要將少年撕碎。
少年只是用自己唇吻過姑汝的臉頰,聲音脆弱又堅定:「是……我自己……先生,是我惹到燭龍……別再罰他。」
少年口中再說不出別的話,只好啄了啄姑汝的臉,又不當不正碰到姑汝嘴角。
「下流!」姑汝似是碰到什麼髒東西一般把人甩回床上,滿臉嫌惡,「下流!」
少年蜷縮在床,飛快擦了擦自己的嘴,疼得直喘氣。
少年不明白,為什麼別人對姑汝這般親密,就可以得到些許微笑,而他則只能收到憎惡。
姑汝甩袖轉身就走,臨走時還掏出來兩個玉瓶砸在少年身上。
長熒雖然被禁錮在少年身體裡,但是對外界的感覺並非全然不知,少年的腰腹被掐得青紫,他也感受到了痛意。
姑汝走後,燭龍還是硬生生拔下了自己頸間的一片青色龍鱗,龍血流了一地,把地板燙出一個大坑。
少年還躺在床上虛弱地喘著氣,顫抖著手打開玉瓶,藥水直直淋在腰間。
「燭龍……」
「幹嘛……」
「給我蹭蹭你的角……」少年虛弱地揉了揉自己的臉頰。
燭龍亦沙啞著嗓子,嘲諷一笑。
「你是真的學壞了。」
燭龍化作縮小几圈的龍形,盤在少年手臂上,龍角牴著少年的臉頰。
少年拿過另一個瓶子,全然淋在了燭龍身上。
「你是此間最好的龍了……」少年閉眼,蹭了蹭燭龍的角,「比先生還要好。」
長熒整個靈魂都在震顫,少年、燭龍和姑汝身上都有一種讓他覺得熟悉無比的感覺,像是同源而出,也如久遠年少時曾朝夕相處。
但長熒確信,他從未見過這三人。
燭龍血流在少年身上,少年也不覺得灼熱滾燙,還興趣萬分地用指尖揉擦著血液。
「你說你最喜歡先生。」
「我也最害怕先生。」
少年腰上的傷口飛速好轉,直起了腰。
「你本不用再拔掉鱗片,我白挨了一掐。」少年輕輕碰著燭龍身上乾涸的血跡。
燭龍微吟,繼而化作人形,抓住了少年的手。
「人沒有好東西。」燭龍臉色慘白,眸色不善,「離天下所有人遠遠的……」
「我不是人嗎?」少年不解。
燭龍依舊生氣,但因為受過傷,身上的疼痛反而壓制住了他體內因心緒不平造成的魔氣紊亂。
他道:「你最好一個人跑到無人之地……」
燭龍狠下心,把手摁在少年頭頂。
長熒只覺神魂一痛,在少年身體裡捂著腦袋躬下了身體。
白光閃過,心跳瞬間平緩,連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長熒沒有忘記方才少年記憶里與姑汝燭龍經歷的事情,只是身體與少年共感,嘗到了那記憶被封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