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熒疑惑:「我何時說過這種話?」
宣瓊一愣,回想起來似乎是夢中夢見,便不好意思道:「瞧我,記糊塗了,夢裡夢見的……」
五年來無數次夜裡,思念帶來的夢境既真實又虛幻,白日裡遇見的好玩的事情,夜裡望見他的身影,宣瓊不免得要帶他再玩上幾次。
久而久之,沉溺成了必然,不願甦醒成了常態。
長熒卻側頭不再看宣瓊的臉,月光打在發梢,發尾的木色在宣瓊的撥弄下輕輕搭在一起。
「我沒做什麼好夢,也很少夢見你。」長熒低低道,「但是我醒來,手邊就是傳承石,我會對著它說話。」
長熒想起那石頭裡呆愣笨拙的紙片人,面對他的傾訴羞紅了臉頰在虛空中上躥下跳的場景,長熒就覺得無比好笑。
於是他便真的笑出了聲。
宣瓊並不知道小人竟然有意識做出如此舉動,見長熒笑了,他便好奇:「你笑什麼?」
長熒回過頭來,盯著宣瓊的眼,眼角嘴角俱是明媚笑意:「那小傢伙比你可愛多了。」
宣瓊一時無言,乾巴巴反駁道:「怎會,我又沒傾注很多的神識進去……你同那傢伙說了什麼啊?」
「不告訴你。」長熒推開宣瓊的手,便轉身往客房走去,只留宣瓊一人站在窗邊曬著青白月光。
過河用了半個時辰,眾人找地方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便繼續趕路。
隨著長熒對心火的感應越來越強烈,明玉與宣瓊對此地的熟悉感也同樣愈發明顯。
末了,四人在一處府邸的後門停下。
長熒站在落鎖的後門旁,又認真感受了一番。
「有……狗叫,附近有花草山石,就在這個門內。」
明玉道:「這裡是宣府,是,宣瓊的家。」
「啊?是嗎?」
宣瓊失笑,抬手捏了捏長熒的後頸:「走吧,從正門進去。」
若是在他家裡,那麼先前長熒說的與他形似的男子,大概率是宣平。宣平不用隨大將軍守邊,這一年多幾乎都留在府內,偶爾去甘單和鍾夜走走商隊,閒來無事就和幾個世家公子混在一起騎馬打獵喝酒喝茶。
宣平應當是從哪兒遇見了那個少年,至於為什麼帶回來,等到見面後問問緣由。
「少……是老爺啊,老爺不是說會再晚幾日嗎?」開門的小廝殷勤迎了上來,「小的這就通知廚房做好吃的。」
「老爺」長熒虛著聲音詢問明玉,「為什麼是老爺?」
「宣瓊的父親去世後,家主的職責便落在了宣瓊的身上。」明玉解釋道。
「宣平如今在家嗎?」宣瓊問。
「在的,老爺,前些日子平老爺從外面帶回來一個金髮少年,安置在了別院,許管家應當寫信告訴您了。」
宣瓊搖頭:「我們出發較早,估計師門那邊沒有收到,你去叫人收拾三間廂房出來,今夜我帶朋友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