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站在長熒身後,無形之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發頂。
「無極,把他給我。」
長熒緩慢轉頭,朝身後仰頭瞧去。
那人沐在金光之下,面容不清,聲音似悲似喜又雌雄莫辨。
「你又是誰?」
「我嗎?」那人輕悠悠開口,言語如鈴音清脆又如鐘鼓厚重,「我是你爹呢。」
長熒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卻是被金光晃得眼前發黑。
「我沒有爹,我只有母樹無極。」
「哈哈哈,大逆不道。」那人假意責怪,「我是天道。」
長熒只覺腦內嗡鳴不斷,並不算舒服。
「如果你真的是天道,你可否聽過有人說天道不公?」長熒將白澤抱在懷中,不讓天道的手觸碰到白澤一點。
事實上天道不需動手,也能夠將白澤神軀要到手中。
天道只道:「聽過啊,我天天聽,好了,孩子,孩子,無極,長熒,把白澤交給我吧。」
長熒倏然亮出心火,在自己和白澤所在之處畫了一整個圈。
火焰灼人,也將天道虛幻無形的手逼退半分。
「真是,還挺任性。」他笑了,笑聲也似悲似喜。
長熒紅眸死死直視刺目的光,這人是天道,是天天在上面劈雷劫的人,是動作間可以勾起他心中所有情緒的人,是傳聞中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真面目的人。
「我有許多不解。」
長熒聽見自己說,這句話仿佛一個口子,無數疑惑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
天道的頭似是垂下幾分,好像那金光造就的眼前昏暗之中,隱約看見他包容的笑。
長熒問:「為什麼是我。」
天道:「是個好問題,為什麼是你。」
長熒又道:「我是無極,是嗎?母樹其實就是我,對嗎?」
天道似是在思考:「嗯——這個問題也不錯,你竟然是無極嗎。」
「你叫我無極,那些人叫那個孩子阿無,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無極,是嗎?」
天道朗聲笑了:「從未有過的絕妙猜想,孩子。」
「你說你是我爹。」長熒突然說,「養不教,父之過。」
若是真的想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至少不會對自己的孩子這般不聞不問。
儘管長熒過往與天道從無交集,但此時此刻天道帶給他的感覺,卻仿佛真的是他的長輩一般。
心中更有難以名狀的不滿與委屈想要一齊傾訴出來。
「誰家孩子會用魂火燒他爹呢,長熒。」天道嘆息,無形的手越過魂火揉了揉他的頭,「書讀的還挺多,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