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孫夫子落座,蒙童們各人起立,站直腰板,恭敬地行作揖禮,「學生等人給夫子請安。」
「坐下吧」,孫夫子抬手示意道。他把課業攤開,逐一點名讓他們取回。
「我讓爾等從《千家詩》中分別找出描寫春夏秋冬的詩,寫上自己的感想上交,爾等看看自己交的都是什麼?」
「《千家詩》裡面那麼多首詩,你們都找不全五首?」
孫夫子一邊派發課業,一邊訓話他們。待他喊到梁梓穩上前,頓了頓,恨鐵不成鋼地讓他伸出手掌。
「啪」一聲,戒尺落下,梁梓穩面不改色地站好聽訓。
「我讓爾等摘抄五首詩,爾何故只交一首,還是描寫思鄉之情的一首。」
「既然你對《千家詩》如此這般瞧不上,月內你把全文抄五遍」,孫夫子對梁梓穩交待。
「若你如期未交,我就讓門房去請縣丞和縣丞夫人來一趟。」
聽罷,梁梓穩猛地抬起頭:「……!!」
「秦朝寧」,孫夫子喊道,擺手讓梁梓穩回去。
梁梓穩一霎間丟魂失魄似的,蔫得小腦袋半垂著,腳下如灌鉛般挪騰。
秦朝寧起身上前去,經過梁梓穩身側拉了拉他袖子,提醒他孫夫子還在看著呢。
儀容儀態,書院裡也是嚴抓的。
梁梓穩抬眸給了他一個傷心欲絕的眼神。
秦朝寧:「……」
倒也不必。
等秦朝寧雙手接過孫夫子遞的課業。孫夫子緩緩看了他一眼,「五首詩雖無挑錯,但是你對詩的理解如清湯寡水,平鋪直敘,半點真情實感皆無。」
「汝這般,來日作何詩?」
「每日啟蒙甲班理書期間,你自行去藏書室把所有詩經注釋都找出來看一遍。」孫夫子交待下來。
聞言,秦朝寧乖順應下。
理書是學堂里每日都讓學生自行學習,整理前面所講內容的時間,相當於他上輩子讀書期間的自習。理書這段時間讓他自己去藏書室,他是萬分願意的。
古文、古詩各類,他缺乏基礎語境、靈感與理解,本就發愁如何解決。眼下,若是能通過大量的閱讀,來填補知識的空缺,正求之不得。
所有課業講了一遍後,孫夫子才開始點名抽背《朱子家訓》。
「王朗」,孫夫子點道,「從你開始背。」
「學生在」,王朗起立,「額……黎明即起,灑掃庭除,要內外整潔……既昏便息,關鎖門戶……必……必親自檢點……一……一」
「你坐下,今日把《朱子家訓》抄寫五遍,於明日上交。」孫夫子讓他坐下,「齊志,你往下接著背。」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不易」,名為齊志的蒙童皺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