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過去了十來天,姜子鈞的又一封奏摺就向他們砸來了。
這一封奏摺的內容是替整個鹽邊縣軍戶士卒們請功,其次是替其中的軍戶秦氏一家請功,再者是奏摺提及的那些陣法、兵器、棉甲藤甲的方子都在姜老爺手上。
……這些,哪個軍營能不想要呀!!
因為姜子鈞本人不在,他的奏疏是由降麻官代為念讀的。聽完整份奏摺後的武官們,目光皆有一絲幽怨地投向依舊鶴髮童顏,老當益壯的提督驃騎大將軍,姜宏輝姜老爺子。
前不久,他們之中的眾人才萬分同情姜老爺子唯一能接班的次孫子被貶。
眼下,他們只覺酸得很!若是他們的子孫後代被貶至那等旮旯角,也不見得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內就能有此番成就與際遇。
倘若他們也能手握這些陣法與兵器,他們旗下的各個軍營何愁沒有軍功?!想要。
同聽完奏疏,年幼的天子對於奏摺里提及的事情好奇得很。前些日子的朝堂辯論里,他亦是贊同勝必賞的,只是被珠簾後的太后按下了所有決策。
「這鴛鴦陣、五行陣、三才陣乃何種陣法,有何用?這狼筅、钂、筅槍、棉甲、藤牌又是如何抗敵?姜大人您可知情?」天子問姜宏輝道。
聞言,姜宏輝抬手捋了捋白須,言簡意賅地講述著它們各自的用途,能有何威力。
只是,這鉤子埋得,讓站在殿內的眾武官均是心癢得很,恍若有成百上千隻螞蟻在啃咬,恨不能立馬下朝直奔姜家。
可惡!這老薑,狡猾得很!
待他講完,姜宏輝姜老爺子再次向年幼的天子提出,「由此可見,戶籍世襲制度,貽害了多少本該為了陛下效力的英才!」
「他們本該都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在不同的位置上為國效忠。」
「若是他們終身只能局困於戶籍動彈不得,讓不適合打仗的人去打仗,讓不適合行商的人經營商鋪,讓無匠戶手藝的人打造兵器……我朝何來壯大國力。」
「任人唯賢,才能做到物盡其力,人盡其才。」他朝天子行了一個大禮道,「臣已老矣,早該向陛下致仕了。」
「只是致仕前,臣實屬不願再看到天底下本該為陛下發揮其才的百姓被埋沒角落,還望陛下三思!」
「老夫亦想有生之年看到我朝國富民強!」
人生七十古來稀,何況姜宏輝姜老爺子已經七十六高齡。他末尾的這句話,讓不少朝堂里的人均有一絲動容。
這時,文官之首,士族出身,年過半百的首輔楊大人,用餘光看了姜宏輝一眼。他闔目思索了一瞬。
在他下首的是吏部尚書,是位不惑之年,五官深邃,面相憨厚的官員。
這位吏部尚書在稍後看到楊首輔的一個眼神便自覺站了出來,手持笏板,向天子稟告道,「陛下——臣有話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