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五人出題竟是都未能難倒那小兒。這足以說明,那小兒的才學已然超過了縣試中的尋常學子們,確實未有作弊之嫌。
在他得知這事的走向後, 翌日便和眼前這兩人出發前來臨聿府城了。
當時, 實際上,要說他有多恨此子,倒不至於。
他絕非短視如斯之人。
盧忠賢想的是, 合則,即為我所用, 不合, 則再除之亦可。
當初,眾多學子都瞧見了那小子街頭喊馬背上的兩位將士為叔,這才讓他起了些許結交之心。其他人不一定清楚那兩人的官職, 他是一眼就看得出此二人中必定一人是鹽邊縣軍營的掌權者。
那通身的權貴氣息,華貴精緻的甲冑與配件, 非上位者不可得。
只是,東籬書院的幾位學子除去第一次攀談, 後續都對他們不冷不熱,這使得他們若然過於熱情倒顯得別有所圖了。
都是普通學子,一味討好有失風節。這之後,他們便無往來。
而此子的號房連續多場縣試排在第一排第三間,他當時對於此小兒的猜測是,莫非此人家中顯赫,有長輩從其中出力。他才開始偶爾留意一下對方。
而對於他自己而言,他對縣試的應試是信心滿滿的。畢竟,他自己能夠因為學識過人常年得到華風書院院長的關照,就可見一斑。
縣試於他,不過踏腳石爾。
所以,對於秦朝寧此子,結交不成,他那會倒也未曾想過結仇。
演變至今日的事情的變故,是在於縣試最後的榜紙張貼。
他認為的板上釘釘的榜首之位,竟被一六歲稚童奪去!
那一刻,他眼中看到的不是縣試,而是他接下來要走的府試、院試、鄉試、會試。
此子不除,往後會否壓他一頭?
他十載寒窗,寄人籬下,才得以步入舉試,正欲一飛沖天,改換門楣。而此人,竟不過啟蒙一年,他何德何能辱他至此。
秦朝寧的案首之名,讓他忍辱在姊丈手下討生活的十餘年,像是個笑話。於是,他便用輕飄飄的三言兩語煽風點火了那些學子們。
至於那些學子們的下場,那就是他們咎由自取了。蠢笨如斯,連縣試都過不了的,還義憤填膺爭當出頭鳥,能怪得了誰。
盧忠賢覺得自己的做法已經只是略施小計,那些人這般輕易掉進去,日後也不會有何作為,屬於難以在科舉一途過關斬將的那批人,還不如就折在鹽邊縣。
按照他初想的,秦朝寧經此一事,不是就此毀了,便是心智受損。倒沒預料到,他竟毫髮無損,還在鹽邊縣縣令以及眾大人面前再次證明了自己。
此時此刻,盧忠賢的思緒繁雜,無心再與兩位同窗多談幾句。但是,他亦不想與他們二人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