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六月開始,豫州就犯了蝗災,一直蔓延至梁州。
豫州一帶是這次蝗蟲的重災區,大片大片的土地顆粒無收。梁州的情況沒那般嚴峻,也註定了今年會欠收四五成。
問題是,宣朝境內四大「糧倉」,營州、豫州、梁州、南州,這一次受災就占了兩個州。
於是,天子一怒,伏屍遍野,血流成渠。
朝廷上下,官員人人自危。
隨之而來的是,除京城外的各地百姓們人心惶惶地開始囤糧,而商戶們也開始推高糧價以及囤糧不售。
秦朝陽、秦朝寧在察覺此事時,就安排了茶語和家裡都囤了夠了兩年用的糧油米麵等物資。
等到了糧荒的情緒蔓延到京城裡,京城的百姓們發現糧油米麵,食肆都悄然漲價了,那些還在開店的糧油鋪子沒幾日就被買了個乾淨。
城內,西市和東市現下都被安排了衙役巡邏□□。
朝堂上,當今聖上的怒火越燒越盛。
他讓底下官員安排各地開糧倉賑災,一個個卻告訴他這幾年收上來的糧食不多,邊境士卒們過冬的糧草都還沒啟程送過去。若是眼下就大開糧倉賑災,會立馬引發大亂。
每拖一日,豫州快馬加鞭送來的奏摺,上面字字寫著的都是餓殍遍野。
為了活下去,受災老百姓已經有了吃觀音土,易子而食……
在這種水深火熱的情況之下,欽天鑒那邊竟還出言上奏讓天子下罪己詔,深刻反省自己。
問題是,罪己詔這玩意,當今天子年幼時已經做過一次。
那一次被逼著向自己問罪,對於他而言,是這些年的一根心頭刺了。
今時今日,他已經拿回了政權,竟然還有人讓他下罪己詔,他覺得何其可笑,又何其憤怒。
於是,他一怒之下,就下令把欽天鑒的幾名官員都砍了。
有了這一場「殺雞」,針對賑災一事,朝堂上敢發言的官員就不多了。
這之後,楊首輔一派的官員和劉旭劉閣老那邊的官員,以及部分武官,出現有主動請纓去賑災的,這使得天子的怒意才稍稍降了些。
他下令,三日內,他要看到解決這件事的法子。
如果朝堂上這麼多官員都拿不出好的方法來解決這事,那麼朝廷要他們何用!還不如開恩科,換些能用的人頂替他們!
聖上如此發了話,所有官員的心都沉了沉。
這不僅僅是頭上頂戴的事,而是他們自己的家人或是老家的族人,或多或少何嘗不是也被這場蝗災影響到了的。
接下來,整個京城,從權貴、官宦到老百姓,都仿佛籠罩上了一層陰翳似的。
漸漸地,街上的路人都少了許多。
秦朝陽眼瞧著東市這邊的食肆逐漸關了,他便讓茶語也關了門,在時勢有好轉前不再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