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洋身上的精神氣散了, 頭髮亂糟糟的,宛若坊間那些糟老頭子。
他的嫡二子曹學海安撫好鐵柵欄相隔牢房那邊的幼子和髮妻後,才步伐沉重地走向他爹曹明洋。
「爹, 地上寒,再久坐下去, 你的身子骨受不住的」,他蹲下來勸說道, 抬手想扶起他爹來。
曹學海無視其他幾個兄弟埋怨、責怪、仇恨的目光,自顧自把曹明洋扶起來送到茅草堆那邊。
他的心裡也不甘就此淪為罪人,可是他享過了曹府過去二十幾年的榮耀和富貴,大難臨頭他只能接受。
而曹明洋,自然是知道府里上上下下現在都怨他的。他滿臉灰敗,一句話都不想說。
大皇子府的人則在另外一個牢房。
這會,暨元望和他的王妃、側妃們都在以淚洗面。
「韋大人,求求你幫我去父皇面前通傳一番,本宮有話要對父皇說」,大皇子暨元望朝著韋之貫哭著道。
韋之貫神色凜然地看向大皇子,「大殿下,陛下還在救治中,恕臣難以轉達。」
他身後跟隨的幾十名官吏隨機分散開,逐一提審所有涉案人員。
皇宮內,太醫們、重臣們、皇后、二皇子等人如今都守在乾明殿。
歷帝的狀況不是很好。
太醫催吐了幾次,灌了不少綠豆湯,歷帝的五臟六腑仍舊出現了衰敗的跡象。
「朕……還有……多少時日」,歷帝直白問太醫院院使道。
內侍小心翼翼給他擦著額頭的虛汗,給他的後背墊上好幾個綢緞軟枕。
歷帝的半邊身子靠著床榻借力,讓他能夠半坐著身,抬眸便看清屋內的劉旭和皇后等人。
他的話剛問出口,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是提起了整顆心來。
他們這些人也想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醫院院使身上,讓這位老太醫整個人宛若灌鉛般沉重。
他神色沉重,結結巴巴地回話,「若……若是能好好養著,幾旬是有的。」
太醫院院使回完話,立即跪下磕頭,「臣有罪!望陛下饒命!」
見狀,不僅是歷帝,連帶著屋子裡的所有人都知道,陛下這條皇命,時日無多了。
屋內霎時就只剩下了老太醫磕頭髮出的聲音,其他人沒有一個敢吭聲的。
皇后想上前去,這一瞬間卻又大腦一片空白。
她和歷帝是少年夫妻,倆人磕磕碰碰這麼多年,現在面對生離死別的局面,她只剩下滿心悲愴。
二皇子暨嘉禎見母后無聲地掉著淚,不由得悲從心起,也小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