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們同村的這些人,為了防止一個地方的拉小團體,在進軍營的時候就都打散了,周遠是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幫孟濤收了屍,戰局瞬息萬變,所以戰死的將士只能就地安葬,孟濤算是幸運,還有個全屍,有很多人,甚至連屍體都沒能找到。
但對著孟濤的娘親,他沒有辦法說出這些事,只是說:「我們在一個營,平日裡交集不算太多。」
孫大娘眼巴巴地盯著周遠,想要從這個陌生人的嘴裡聽到更多關於自己兒子的消息。
「他是在兩年前古平關之戰中英勇戰死的。」周遠說,「那一戰十分慘烈,敵我兩敗俱傷,他們步兵營,給我們爭取了很多時間,也為後來的大勝打下了基礎。」
孫大娘抹了抹眼淚:「我兒英勇。」
陳慶感覺到孫大娘的肩膀抽動,他醒了過來就看見孫大娘在抹淚,陳慶從懷裡掏出自己給自己繡的帕子,上面是他家養的大鵝的樣式。
他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周遠,動了動唇,孫大娘哽咽著說:「周遠只是跟我說了一些濤子在軍營里的事。」
陳慶這才小心翼翼地移開眼睛,隨後目光里有帶著一點期待看向周遠,雖然他和孟濤素未謀面,但也想聽聽他的事情。
周遠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後就不說話了,只是安靜地趕著車,陳慶等了一會兒,發現他沒有再開口的打算,小小地嘆了口氣。
一路回到了村里,陳慶和孫大娘才發現周遠要蓋房子的宅基地跟他們家離得不太遠,甚至可以說是很近。
孫大娘愣了愣才說:「那以後就是鄰居了啊。」
周遠點頭:「是的。所以家裡什麼時候辦喪事?作為孟濤的戰友,我應該要來給他上一炷香。」
「應該的,應該的。」孫大娘對面前的周遠很有好感,他高大英俊,身上又有些從戰場上下來還沒收起來的殺伐之氣,她在想,要是濤子能回來,應該也是這個樣子。
三月二十七,宜出殯。
孫大娘早就給村裡的人通了氣,她不是為了什麼禮錢,她就是想讓孟濤風風光光地走。
鄰村的辦白事席面的人家早就來了,看了一圈他們準備的食材,當下就定下了一桌的規格,三個涼菜,四個熱菜,一個湯,也將將夠用,比這個規格更差的他們也做過。
跟做席面的一起來的還有端工,他們是辦白事的一把好手,所有的流程禮節,該怎麼做他們都一清二楚。
他們家的院子不大,借來的桌椅板凳都已經擺到了門外的小徑上,一共擺了五桌。
孫大娘相熟的嬸子都來幫忙了,也都帶了些什麼東西,幾個雞蛋,幾塊白布之類的。
更多的人都會在中午才過來,上午時間他們要把棺木下葬。
陳慶作為孟濤的未亡人,是能選擇自己戴不戴孝的。
在洛河村這一帶的風俗里,死了丈夫的女子和夫郎,都可以選擇自己要不要戴孝,因為如果為前夫戴孝,日後要再嫁,就會衝撞後來的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