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麻煩你了。」孫大娘給他夾了一塊雞肉。
「沒事,我也有要麻煩嬸子的事情,我分的地上一季沒種,等過了這一季我也該種地了,不能坐吃山空。」
「好,到時候你要種地,我帶著阿慶來幫你。」
陳慶在神遊天外,他還在想剛才李欣說的話,現在的李欣已經能夠幫周遠做主他家裡的事情了嗎?
他咬了咬唇,回想起這麼久以來自己的心態。
因為第一眼的錯認,他以為周遠是孟濤,後面的心神就全部錯亂。
所有的避嫌,都是怕自己忍不住想去接近,避嫌,也都是自己跟自己較勁,認為只要不接觸,自己就沒有生出過別的心思,道德層面的負罪感太重,重到陳慶直不起腰。
連娘親都說他,雖然是不愛說話的性子,但從前遇到村里人,有人打招呼自己也會回答,也不是沒接觸過村裡的漢子,怎麼就對周遠那麼排斥呢?
陳慶沒敢說那排斥是因為自己心裡有鬼,只說自己知道了以後會改。
但這樣好像適得其反,越壓抑,有些東西就越蓬勃生長,這是不對的。
李欣是他的好朋友,是他在初來這裡沒有一個朋友的時候對他敞開心扉的人,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一點傷害李欣的行為。
想到這裡,陳慶只覺得自己豁然開朗。
越是遮遮掩掩,就越顯得小人戚戚;光明正大比什麼都好。
李欣剛剛吃完碗裡的飯,轉過頭就看見陳慶笑了,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陳慶:「你笑什麼?」
陳慶搖頭:「沒事,就是想明白了一點東西。」
孫大娘適時接話:「阿慶平日裡總是發呆,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些什麼。小小的一個人,心思都有八百斤。」
陳慶撓了撓頭髮,又覺得臉和脖子都有些癢,又使勁撓了撓,弄得臉和脖子一片紅。
第17章
一塊地的玉米皮很快就扒完,曬在了院子的另一邊,原本就很小的院子,只留出了一條能過一個人的路。
因為早上起得太早,幹完活李欣帶著牛牛回了家,周遠自然也不能再留,孫大娘洗碗,叫陳慶去補覺。
上午李欣給他擦的藥效用很好,這會兒已經不太疼了,他幾乎是沾床就睡。
只是很少做夢的他,今天竟然破天荒地做了夢。
夢裡一會兒是小爹跳河的前溫柔的樣子,一會兒是跟著人牙子到處被人打量的時候,最後落在了一個陳慶怎麼看也看不清臉的人身上。
「陳慶?」
夢中的人動作起來好吃力,陳慶使勁點頭。
「我是孟濤。」
陳慶睜大眼睛,想努力地看清他的臉,可不管他怎麼努力,他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