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河,就是帶走陳慶小爹的那條河,因為渾河攜帶了大量的泥沙,在旱季的時候就完全乾涸,只餘一條溝壑,而在豐水期,渾河就會聲勢浩大,水聲響徹整個村子。
周遠把馬停下,自己先下馬,隨後把陳慶抱下來,陳慶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房子,抓緊了周遠的手。
「別怕,我在。」周遠說。
陳慶終於踏出了第一步,他一點點接近這個他前十幾年生活的房子,在走進才發現這房子並不是無人居住。
「你是?」從屋裡走出一個女子,頭巾罩著看不出年紀,她看著站在門口的陳慶。
陳慶愣在原地,周遠就走上來:「這裡不是陳三叔的家嗎?你是?」
那女子嗤笑一聲:「陳三都死了多少年了,你們是誰啊?找陳三什麼事啊?可別找我們啊,不認識陳三。」
陳慶聽得很生氣,但還是扯了扯周遠的袖子,周遠就拉著他離開,陳慶又看向他家旁邊的屋子,是他家的鄰居,杜家。
杜家嬸子聽見動靜,也出來看熱鬧,陳慶轉過頭,看到了已經十幾年沒見過的杜嬸子。
陳慶把周遠拉到杜嬸子的面前,他叫了一聲:「杜嬸子,是我。」
杜嬸子沒認出他:「你是誰啊?」
陳慶掀開了自己的頭巾,眼睛紅紅地看著杜嬸子:「嬸子,我是陳慶啊。」
「陳慶?」杜嬸子跑到陳慶的面前,一雙粗糙的手捧著他的臉,「你是陳慶啊?這麼些年你去哪了啊?」
陳慶抹了一把眼淚:「我,我很好。」他把周遠拉過來,「嬸子,這是我,我相公。」
杜嬸子摸著陳慶的臉,她都沒看周遠一眼:「好,好,你好好的就行。」
周遠把他們買的東西遞到杜嬸子面前:「我剛來這邊,也不知道買什麼東西,您別嫌棄簡陋。」
杜嬸子哪裡還顧得上拿東西,她仔細地看了看陳慶,發現他被養得很好,又一邊埋怨:「給你小爹下葬之後我就找你,你去哪了啊?」
太多的話要說,杜嬸子把他們拉進屋裡,又搬了凳子給他們坐:「別嫌棄家裡。」
陳慶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嬸子,住在我家裡的是誰啊?」
杜嬸子面上的笑收了些:「還能是誰啊,你大伯家的大兒子成親之後沒房子住,就住進你家了。」
陳慶的嘴角耷拉下來,那嫂子住著他家的房子,對爹爹卻那麼不尊重,連聲三叔不叫,只陳三陳三地喊。
杜嬸子一肚子的話要問他,還沒說幾句話,屋外面又響起了腳步聲。
「阿娘,我看見外面有馬,是家裡來客人了嗎?」杜嬸子的兒子杜風一邊說話一邊掀開家裡的帘子,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小凳子上的陳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