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面朝下,悶在自己的衣服里,來人將衣服疊過,希爾便徹底看不見外邊的世界,只能瞧見不遠處的悠悠火光。
雙手被一股無論如何都撼動不了的力量禁錮在滿是腐爛落葉的地上。
他一被刺醒就下意識喊伊萊,卻沒半分回應。
來人不知怎麼地停了一瞬,但沒過多久又繼續我行我素。
希爾從未深入了解過此事,更別說經歷,但他也知道大概應該怎樣。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他還是不死心地一聲一聲喊著伊萊,卻總是被施加更過分的對待。
一直到他察覺一絲異常茂盛的毛髮略過脊背,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個重量,這個觸感,還有壓著自己手的那股力量。
他心頭閃過一絲更可怕的念頭,不是人。
而伊萊之所以不回應,是因為它也害怕。
不,不會的,伊萊就算害怕也不會逃走,是不是已經被身後的這個怪物吃了。
自那時開始,他便抿緊了唇,不再喊伊萊。
生怕或許已經受傷的伊萊衝上來,被「它」徹底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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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延的刑罰許久都沒停歇,就在希爾篤定了就是一頭山中野獸時,他又被翻了個身。
雙手被膝蓋頂住,眼睛被另一雙手用從他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勒得更緊了些。
好像又是人,但力量依舊大得他無法反抗。
隨著身子的支離破碎,希爾的思緒也跟著一塊支離破碎了去。
他偏著頭,緊抿著唇,愣是一聲難聽的聲音都不讓自己發出來。
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沒關係的,他不停地催眠安慰自己。
該死的是這頭不論是人還是野獸的畜牲。
他只是運氣不好被狗咬了一口。
這樣一邊想著一邊忍著,最後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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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等到月下西陲、天光漸亮才出來,不意外地瞧見了失神的伊萊。
他跪在希爾身上,茫然無措地看著自己跟人一樣的雙手,和四肢軀幹。
視線又落到身下被布條蒙著眼睛的希爾,露在外邊僅有一點點鼻子和嘴巴,下唇幾乎被自己的牙齒咬破。
臉色蒼白,衣衫襤褸。
路西法也不知該說什麼,遂未出聲,他想看看伊萊怎麼收場這場鬧劇。
伊萊失神了許久才從希爾身上下來,變回了小狗,往旁邊較高處山崖走,直接往下跳,任身子自由落體,直砸得皮開肉綻。
他緩了緩又爬回來,朝著一個大石塊跳了下去。
砸斷了兩根骨頭。
等到他顫顫巍巍爬上來,第三次準備往下跳的時候,路西法終於出聲,「夠了,真要死往那邊湖裡跳,不要掙扎,不到十分鐘就可以被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