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不知是這一路被驢肉火燒燙的,還是怎的,此刻他的心口像是被火灼燒一樣的難受。
鄭延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沿途的人和事皆沒有印象。到了家,又呆呆的坐在庭院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他拿出早已涼透的驢肉火燒,看了看,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
「都涼了,不好吃了,我替你吃了吧。」
就著一碗涼水吃了下去。
……
顧府中,顧清看著那些女子的畫像,心裡越發覺得煩悶。他叫來林伯。
「林伯,是你放出風聲,說我想物色合適的女子成婚?」
林伯站在當地,低著頭,囁嚅道:
「大人已經過了及冠之年,像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裡還有沒成婚的呢!雖然老爺夫人都不在了,可是老奴是看著您長大的,實在看著著急啊。前些日子,您二房裡的堂弟,比您還小兩歲,已經給二公子辦滿月酒了。大人啊,您到底為何遲遲不願成婚呢?」
顧清張了張嘴,他本想和林伯說自己不喜歡女子,可是又一想,說了又如何呢,除了鄭延亭,他也不可能再愛上別的男子。所以,左右都是要孤身一人的。同林伯說了,反叫他難過。
顧清嘆了一口氣,疲憊的擺了擺手,
「林伯,你下去吧。」
顧清頹然的走進書房,提筆在紙上寫道:
子之湯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無望兮。
而後卻丟下筆,將面前的宣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仰頭閉目靠在身後的椅背上,一行清淚划過眼尾。
不知過了多久,無聲的淚已流盡。顧清緩緩坐直身體,再次拿起筆,在面前的空白紙張上,一筆一筆畫了起來。
這一夜,他一直留在書房裡,畫了整整一夜。
天亮了,再看那一張張畫像,畫的皆是一人。畫中人或是掩眉輕笑,或是飛身舞劍,或是回頭一瞥……舉手投足皆是傳神,仿佛他已經將那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刻印在了腦海里。
顧清小心的將這些畫像收好,放在一個暗匣里,這些年,那裡面放了不知多少張鄭延亭的畫像了。從最開始穿著御前侍衛的服制的,到最近的穿著大理寺的官服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如今君已知我心意,可是留給我的卻只是,一寸相思一寸灰罷了。
……
楚暮寒準備帶著沈白羽去朱遒看一看。他也許久沒有興師動眾的出行了,宮裡宮外都需要好好籌備一番。雖然在沈白羽的建議下,一切從簡,但是畢竟是帝後出行,該有的排場還是要有的。
楚彥景不無意外的被叫進宮來,
「皇叔,又要辛苦你了。」
楚彥景扶額,他這逍遙王爺還能不能好好逍遙快活了!
「我說陛下,你就不怕本王鳩占鵲巢,天天替你守著這龍椅,哪天自己也屁股痒痒,想坐上一坐?」
楚暮寒失笑,
「別人不知,難道皇叔還不知道這龍椅有多燙人嗎?恐怕朕白送給你,你都要給朕扔回來。」
楚彥景氣的掐腰,
「哦!你也知道?所以你就乾脆一道聖旨下來,讓本王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