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時候,人性是因為生活於人類社會,融入於人類群體,才逐步誕生與形成。
而一旦脫離人類社會太久,記憶也因為催眠和洗腦而變得支離破碎,即將被遺忘殆盡,人性這種東西,就不可能在一個人類身上長存。
如九頭蛇所願,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擺脫了軟弱的人性,成為了徹徹底底的、無堅不摧的完美兵器。
只是到後來,這兵器實在太過尖銳恐怖,以至於他們自己也無法操縱,只能在需要的時候解封,放出來讓他大殺四方。
冬日戰士,的確是冬日戰士。
對於「敵人」而言,他就像冬日裡的一抹幽魂——無處不在,如影隨形,神出鬼沒,而且冷酷無情。
對於「自己人」而言,他是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被冰封冷藏著的「睡美人」,凜然不可侵犯——或者說,所有人對其都敬而遠之。
七十多年來,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一直都在這樣的冰寒中以非人的狀態存活著、行動著。
不存在自我意志,同樣不存在任何價值和意義。
得知一切過往後,尤安對於「弱小」的惻隱之心難免又開始作怪。
她原本以為自己有心靈寶石在手(既然洛基·奧丁森已經成了階下囚,他自帶的心靈寶石當然也就成了戰利品),又有現實寶石的能力,解決一個洗腦問題應該是手到擒來。
只是,她既高估了自己,同樣也低估了九頭蛇的殘忍。
詹姆斯的洗腦並非是建立在單純的催眠之上。九頭蛇的科學家們是在摧毀了詹姆斯的心理、攪碎了詹姆斯的記憶,讓他的大腦成為一片混沌之後,才開始以關鍵詞建立的催眠。
也就是說,他們完完全全將他變成了一個人形的、僅靠「口令」才能啟動和作為的機器。
尤安從來都不是縫縫補補的好手——具體的物件她都無法修補,更別提需要極高精準度的精神修復。
最後,她唯一能做的努力,就是「一忘皆空」。
因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人格和心理早已支零破碎,所以尤安也無從得知對方對於這一強硬選擇的反應。
這是她多番思量之後,得出的最優處置方案。
空白一片的畫卷上日後將會繪製上怎樣的圖案、塗抹上怎樣的顏色,就全憑他自己摸索。
或許有一日他又會將曾經的灰暗、痛苦和混沌重新寫上,或許他永遠也不會再度回望……不論如何,她已經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尤安。」
卡茲戳完詹姆斯的臉頰,忽然喊了一聲尤安的名字。
自打上回卡茲捉住她的手掌,暗自架構了一番類人的內部反應結構以後,對於尤安這個人,他的態度似乎有了一種古怪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