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川覺得如芒在背,這些人口中的證據充分,聽上去足以確定秦覺就是濫殺無辜的人。
而他現在不站在「正義」一邊,就會成為下一個惡人。
他站在人群里沉默不語時,逐漸被兩旁身影遮掩,周圍一片灰濛濛的顏色,向他身上傾軋過來,快要將自己微弱的光亮同化。
「什麼證據?」
話音一落,人群忽然安靜了瞬間。
徐有川轉過身看他們,「二麻子是先有殺人之心,自己自食惡果,另外六個人死的時候,秦覺被拘在村長家裡,不可能是他。」
「你們害怕魔物,但是捫心自問他真想殺人,有誰還能活著站在這裡?」
他其實能夠理解人心中的恐懼,鄉民們擔心秦覺是魔物傷害他們,所以想要先一步將其置於死地。
與他們不同,徐有川卻擔心秦覺體內魔物復甦的那一刻,屬於他的意識將徹底消亡。
「……」
當其他人在看徐有川的時候,秦覺卻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的背影。
徐有川站在他身前,眼眸灼灼如火。
秦覺想不到他會這麼做。
鄉民們沒有證據,其實徐有川也沒有。
也就是說這些義正嚴辭的話語,全都是他自己的推測,因為語氣格外堅定而乍一聽很唬人。
秦覺完全不在乎,心中被一種情緒占據。
面對眾人的背叛謾罵,他以為仍然是孤身一人,現在……卻有人站在他身邊,並且無條件地信任偏袒他。
這些人看來徐有川也是個鄉野村夫,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可是他本質上就與他們截然不同。
「夠了。」秀婆婆突然開口,中止了這場喧譁。
周遭頓時安靜如雞,鄉民們對她有著極高的敬意。
「怎麼回事?」秀婆婆看向人群中一名青年,對方滿頭大汗,窘迫地回答道:
「他打暈了全部看守的人,一路來到這裡,我們想攔也攔不住啊。」
秀婆婆卸了面上的偽裝,目光閃動銳利光芒,看向了讓祭祀突生變故的罪魁禍首。
「你想要什麼?」她問。
徐有川稍微側了身,也看向秦覺。
秦覺不閃不避,勾起唇角道:
「我想進廟裡。」
聞言,秀婆婆臉色終於變了,呵斥道:
「這不符合禮法,沒有允許不能進山神廟,況且你身上的魔氣,也會使山神老爺不高興。」
「……」
這句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而不知發生了什麼,有人注意到秦覺的變化,發出小聲的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