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當時他們那一屆的學生雖然愛八卦,但是心裡還是拎得清,不會因為褚竹鳴的遭遇就流露出格外的同情,也不會因為知道褚鶴行是小三上位帶過去的私生子而對他另眼以待,只是當作兩人都是普通同學,就這樣相處著。
但是對裴澈寧來說,後來這樣的感覺卻一直持續了很久。
於是他默了默,褚竹鳴卻忽然又問道:「你也會後悔嗎?」
裴澈寧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久了,儘管褚竹鳴問這句話時候的語氣依舊和往常一樣。
他不知道這些有關的事情是怎麼彎彎繞繞又扯到他身上來的,但是又不得不承認,褚竹鳴最近身上很大一部分低氣壓都來源於他。
「這是兩個不一樣的問題。」他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曲了曲,回答道。
身後的醒醒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拿起了一個會捏出聲響的東西在手裡玩,車廂內,那種叮叮噹噹的聲音分外顯耳。
按照以往,兩人中間早就有人去檢查小孩玩的是什麼了,只是現在卻沒有人動。
褚竹鳴不著痕跡地往後視鏡上面看了一眼,隨後問一旁的人:「哪裡不一樣?」
裴澈寧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還是噤了聲,把話咽了回去。
從他提出離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們兩個之間遲早會有一天把離婚這件事攤到明面上來講,不是在床上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但是也不是現在這種時候。
因為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把自己內心裏面的真實原因講出來。
事實上,解釋一件自己從前不甚在意的事情到了現在為什麼會變得耿耿於懷,應該是個人都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開始組織自己的語言。
就像裴澈寧現在這樣。
但是他又知道,褚竹鳴現在正處於一個情緒的敏感狀態,他也還是會被對方的想法和心情而牽動,於是糾結一番,最終卻依舊只能說出一句很沒用的:「我不知道。」
隨後,他又道:「這件事我暫時還不知道怎麼說。但是醒醒還在這裡,我們不要在這裡討論這件事,我們能夠達到這個共識嗎?」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很沒有道理,說著要考慮小崽的感受,但是最終要丟下小崽不管的還是他,這可真是——
他看向窗外,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也是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褚竹鳴說了句「好」。
而后座的醒醒忽然放下了手裡的玩具,不明所以地看著前方的兩個人。
隨後打了一個哈欠,張開手喊了聲「媽媽」。
語氣裡帶著一點細微的哭腔,但是前座的兩個人都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