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病房裡面的燈太亮早就被裴澈寧關上了,只有門外透進來的走廊光,和儀器的燈。
褚竹鳴看著裴澈寧來來回回的身影,又想起對方剛剛說的那些話,還是覺得很開心。
他很少見到裴澈寧把最真實的情緒外露的時候,所以就連當時裴澈寧提離婚的時候,他都對對方的態度有些摸不准,只是出於私心地不願意和他分開。
可是現在,好像又變得不一樣了一點。
「只是現在我們還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考慮別的事情。」裴澈寧頓了頓,嘆了口氣,一邊幫醒醒蓋著被子一邊說道,「那天的那場車禍並不是意外,周秀儀安排的人,那輛車是沖你去的。」
「我不太理解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但是既然他們做了,我也沒必要理解他們。」裴澈寧在心裡壓了好幾天的氣總算可以說出來了。
其他的事情他可以裝作視而不見一筆揭過,但是關乎到人命的事情就沒法這麼輕易了。
聽到這些,褚竹鳴的心裡閃過去一瞬間的震驚,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早在遺囑公布的那天開始,他就覺得周秀儀看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不對勁了。
所以這些錢他才覺得拿得燙手。
他從他母親死去後的那一年開始,就有意地刻意疏遠起這個家庭,只是想著哪一天能夠逃出去,哪怕後來長大了心智成熟了,懂得應付這些必要的客套了,也還是能不見就不見。
他和褚松林之間是不存在很珍貴的父子情誼的,他也自認沒有盡過多大的孝,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周秀儀和褚鶴行陪著他。
但是褚竹鳴也無怨言,因為他們三個才更像是一個完整的家庭。
而他對褚鶴行這個哥哥的情感就複雜很多了,一方面,他和褚鶴行之間的彼此疏離鶴情感不和就像是默認了的一樣,因為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也是喜歡上了同一個人的情敵。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很清楚褚鶴行和他一樣,都是父母那輩的過錯下和他一樣無辜的人。
所以當他知道褚鶴行的公司出現經濟上的危機時,他想要伸出援手,但是這麼多年的僵持與冷漠,讓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再到現在,裴澈寧和他說這些人其實想要他去死,他便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