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將他「請」入東宮後,雖然沒有還沒有對他做些什麼,但他夜夜噩夢驚魂,在東宮的日子裡從來沒睡過一個安生覺。
夢中他被太子囚困在東宮之內,日日折辱,只因為他那張臉,那張和太子早死的白月光相似的臉。
他的父親程緒不過是朝廷中的一個小小官吏,就算知道了自己兒子被囚東宮也無能為力。他哀求、痛哭、下跪,太子看他就像是走路時不小心沾上的一粒塵埃,甚至不需要自己出手,太子身邊的爪牙就已經把一切都料理好了。
程知煜不願折服,太子自然有的是辦法拿捏他的軟肋。比如,他深陷牢獄,朝不保夕的親人。
夢裡五年東宮,行屍走肉,生不如死。
最後,程知煜從東宮裡講閒話的宮女口中得知,太子騙了他,他的父母在牢獄中被人毒殺而亡。
他麻木地回到房中,第一次在東宮中大哭大笑,深感世事荒謬。旁人卻只認為他終於是瘋了。
那天,他打碎了屋內的花瓶,將鋒利的碎片藏在自己的枕頭底下。
鴛鴦帳里人影晃動,沉重的喘息在靜夜裡格外明顯。不知過了多久,太子終於結束了這場漫長而又磨人的情事,閉著眼睛來向程知煜索吻的時候,程知煜毫不猶豫地將鋒利的碎片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喉嚨,然後一把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太子嘴裡發出「嗬嗬」聲,嘲哳又難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仿佛第一天認識程知煜一樣。
鮮血噴濺到了程知煜的脖頸與半邊臉上,程知煜面帶微笑看著太子徒勞地捂住喉嚨漸漸失去生機。昏暗的燈光下他像是從十八層煉獄爬上來索命的惡鬼,不死不休。
太子太放心他了,似乎斷定了他不會反抗,所以也從來不對他設防。在東宮他來去自如,因為太子知道他沒有跑出去的能力。
程知煜赤著腳走下床,白皙的腳也染上太子流出的骯髒的黏膩的血。
天橫貴胄,權勢滔天,居然死於床事,多可笑。
程知煜坐在桌邊,空坐了半夜,然後起身用燭火引燃床簾,他給自己倒了杯冷了的茶水慢慢欣賞蔓延開來的火勢。
濃煙進入肺里引得程知煜嗆咳不止,意識已經漸趨模糊,程知煜聽見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有人在大聲喊著:「走水了走水了!」
人們你來我往,忙著救火。不過,這一切都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靈魂看著□□死亡,似乎有人在他的耳邊帶著哭腔絮絮叨叨:「別睡,程知煜,我求你了,你別睡。」
而他毫無反應,軟綿綿地躺在別人的懷中,就像是真的睡著了一樣。
「程知煜,醒醒程知煜。」有人輕輕晃了晃程知煜,還掐了掐他的臉。
程知煜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自己的臉,整個人和床完美地融為了一體。
偏偏那人和他作對,伸手把他的被子拉下去,還胡亂地揉了一把他的頭髮,「起來吃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