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最根本最要緊的是王畿外的地方諸國,勢力越大則野心越大,夏桀如何亡國的,竹簡上的記載吳世齊銘記於心。
天子行事都是利民,若天子真是夏桀,他此時便不會站在這里輔佐他,但就是這利國利民之事讓吳世齊擔憂。
天下諸侯起,宗主式微,天子若一再將利益下放到那些庶民乃至奴隸上觸動了貴族的利益,那麼這些好事也就成為了最不利的事。
「那寡人也不懼,反者誅之,不從者伐之。」看出了吳世齊的思慮,「寡人只不過是不想處處受制於人,亦如那些宗室,拿著先祖的世襲的封地,俸祿不知足,為固權益對朝政指指點點。」
天子的意思是,無論是誰,反必誅之,就如神壇那邊的貴族,若是不肯放出奴隸,他也會屠之。
宗室日益衰落,為保利益干涉朝政這倒確實,「大王想改變這格局,非一日之功,還需從長計議。」天子行事有時候倔強,就連吳世齊都勸不回,他只能盡最大的力勸著天子不要過於心急。
「寡人明白。」
春日到夏日,微寒變酷暑,相府的院子裡的樹蔥鬱的很,葉子下隱約見豆大的桃子。
「蘭姨,為什麼爹爹幾天了都還沒有回來,苓兒想爹爹了。」
微氏牽著小女孩,女孩聰慧,才不過幾日就將她教的一些禮儀悉數學會,微氏又覺得這孩子與吳世齊長得是有些像的。
「苓兒的爹爹是朝廷的大官,治理著苓兒生活的天下。」
「大官,也就是很厲害的人。」吳苓止步抬頭側望著身側的女子。
微氏也停下來眯著笑看她,「是呀,苓兒的爹爹是個了不起的人呢。」
「和阿娘一樣,爹爹說阿娘也是很厲害的人,爹爹還說過沒有阿娘就沒有我和爹爹。」
小女孩的話讓微氏心中掀起波瀾,她知道吳苓口中的阿娘就是唐婉。
仔細看來,吳苓的眉眼間也與唐婉有些像...
年幼的吳苓說著說著就低了頭,六七歲的年紀,她或多或少都明白一些人情世故,從前在米鋪吳世齊不讓她接觸貴族裡一些繁瑣的禮儀,一些勾心鬥角,甚至不願讓她身處在這些世俗中。
可後來想了想,苓兒是女子,沒有強大的家族為後盾,今後的路只會更難走。自由,不該是諾大的宅子就能束縛的。
微氏聽到了她小聲抽泣,於是蹲了下來,溫柔的輕撫著吳苓稚嫩的臉,「怎麼了。」
「可是阿娘去了哪裡,苓兒好想阿娘。」這種話,她沒有在吳世齊眼前說過。
微氏一怔,將吳苓摟在了懷裡,「苓兒不哭。」
「爹爹告訴我,等苓兒長大了,阿娘就會回來。可苓兒已經長大了。我不敢告訴爹爹,也不敢問爹爹,阿娘是不是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