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淑的臉色如平靜的湖水般, 從容,「不勞太師掛念了, 這穿堂的秋風在怎麼冷, 也穿不過我侯府。」
「哦,是嗎?即便它穿不過侯府, 可焉知能不能透人心。」子干負著雙手, 將聲音壓低,「不知夫人, 可曾見過九娘娘的容貌,不知夫人可還記得王都那縈繞人心的春風。」
春風起時,天子帶著一女子凱旋而歸,命鎮南侯護送,軍中又傳聞二人有私情。
太師子干清楚南仲的為人,自然知道若傳聞是真,不過也是這個女子單方傾慕鎮南侯罷了,鎮南侯一個宗室之外的庶族手握重權,天子式微。
而女子多會投機取巧,又以見蘇九魅惑天子的本事,足矣見她的心思不純。
他也知道眼前這個女子如此冷傲,可也對南仲一往情深,親眼見她不懼權傾朝野的丞相子川,叱詫群臣用一諾救夫,也見她思夫如切將那追封的天子旨意駁回。
此情可讓天地感動,於是真將她的夫還回來了。
子淑眸色微變,低沉了聲音咬字,「太師,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子干後退一步,甩了甩雙臂的廣袖,合手對齊躬身,「夫人與干皆為宗室,皆為太宗子嗣,自當都要為大商效力,今妖妃當道,離間君臣,魅惑君王,不敬天地,離心宗室手足,留之則國後患無窮矣。」
他的意思是欲除之而後快,「太師,好狠的心啊。」言及此,子淑臉色漸冷,「子淑只是一個人微言輕的女子,蘇娘娘不過也是女子,真正禍國的,不是你們這些能左右天下的男人麼?」她說的露骨,一點也不懼他日後會反咬自己言行不敬。
子干神色略慘澹,「夫人未可,可侯爺能,侯爺一向...」
她嚴詞打斷,一點情面不留,「男人不鬆手,女子對著江山,縱有心,怕也是望塵莫及吧?」
「天子縱不過寵了些罷了,哪家天子不會如此,反倒是你們,你們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然不過擔心的都是你們身為宗室的利益。」
「夫人不要忘了,您自個兒也是宗室,也別忘了,能守固天下的只有宗室手足同心同德,君臣一心,天子若執意如此,子姓江山遲早要落入異姓手中。」
這淺顯的道理誰不明白呢。
這些宗室們雖說有私心,但大抵都是在穩固了自己的利益同時也希望大商朝能穩固下去,因為只有如此他們的利益才能長存。
是私心,但是是人都會有的私心。子淑的私心,不在於自己的利益,她在乎只有她的人是否安然在她眼前,是否無恙在她身旁。
又是否,身心俱在她處。
「太師既然來了,為何不到堂上座。」秋風瑟瑟拂過人身,來人一身正氣,氣質藏於眉宇之間,如登高山,一覽眾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