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真感到馮盈以一種慈愛到讓人氣雞皮疙瘩的目光看向自己。她打了個冷戰,隨後又愣了愣:「怎麼在這裡……」
水卿站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院落中。說是熟悉,是因為裡面的一草一木都是她親手所建,說是陌生,則是因為這裡早就已經滿是另一人的痕跡。
哪怕那個人與她也是親密無間的關係,但水卿依然感覺到陌生。
這種陌生的感覺同樣也出現在現在的魔界。
這分明是她從小成長的土地,卻又漸漸地變成了不像故鄉。似乎她出去了,再回來時,就沒有了家。所有的鄉土故舊,都變成了記憶中的那點念想,到了最後,她什麼都失去了。
她無數次的離開這裡,卻又忍不住一次次的回來,在小院門口久久停駐。因為這裡已經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了,可是要稱作家,卻又讓水卿感覺到陌生甚至是隱隱的畏懼。
水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她推開門,她在這外面待得太久了,有些疲憊。而且……她想起了儲真那張年輕的臉,於是沉了顏色。她也想看看這些年,她的女兒到底被聞先那不著調的傢伙養成了什麼樣子。
還那么小的孩子!
一切其實跟她記憶中差別不大。師映陽年幼的居所,有小小的,適合孩童的碗碟筷子,並不十分高的板凳,小小的月輪和長劍掛在牆頭,牆角邊還有個小木馬。
魔界沒有高大的樹木,這木馬是來自於人界的,上面有笨拙的雕琢痕跡,或許是她那個不著調的友人。但它被保護得很好,魔族的成長周期很長,這沒有靈力的木馬卻經歷了歲月依然保存得很完好,足以看出主人的珍惜。
水卿沉默著,或許真正不著調的是自己。
除此以外,一切都很乾淨。水卿的手撫過這些事物,她的表情漸漸柔和下來。若是當初沒有那些糟心事,或許她們一家三口一直居住在這裡,一切也都和現在差不多吧。
水卿的腳步沒有停留,她走向了書房。書房裡放著讀物,也都很是規整,只是書桌上放著一張信紙,上面布了幻陣。水卿帶著幾分疑惑,她走了過去。
幻陣的布置方式她很熟悉,是絕山的方式。
水卿盯著這處幻陣,過了片刻,她就用一種格外熟悉的方式解開了幻陣。於是裡面的那張信紙就展露在了水卿面前,水卿拿起書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又久久的不再動。
「崔泠。」
突然遠處有人喊道,水卿下意識地抬頭,就看見門口的儲真正沖她笑。
「崔……」儲真唔了一聲,可能是丈母娘是一回事,真的是丈母娘那就是另一回事。儲真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