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眠抿著唇,沒有說話。
阮明遇道:「季雨眠,你得想清楚,你現在晚一日回季家,局勢就對你越不利。雖然現在蘇賓被軟禁,但你還有三哥四哥五哥,你躲得了一次,躲得了第二次嗎?」
「你回季家後,多得是時間找那個買了你畫的人,你何必在這跟我哥死磕?」
季雨眠卻道:「你不明白。」
「我怎麼不明白,回到季家找人不是更方便?季家勢力龐大,你想找個人不是易如反掌。」
「我要親自找到他。」
「只要找到不就行了?你一個人大海撈針,得找到何年何月?」
「那不一樣。」季雨眠似乎不想再跟他囉嗦,「你是不會明白的。」
「好吧,我不明白。」阮明遇似乎也有些生氣了,「但我們的交易你可別忘了,當初是你答應會幫我拿到文件,我才送你去我哥身邊的。」
季雨眠薄薄的眼皮低垂,沉聲道:「記得。」
阮明遇氣不過,又道:「季雨眠,就算我哥真是那個人,你又要怎樣?」
「你以前經常跟我說,那個人是你見過最好的人,有這世上最好的心腸,會真誠地對待每一個人。可你看我哥那樣,無所事事的二世祖,花天酒地的富二代,玩弄別人感情的瘋子!」
「你心裡難道不會失望嗎?你真的希望你心裡的那個人是我哥這個模樣的嗎!?」
「別說了!」季雨眠突然大聲道,因為情緒激動,胸膛不停起伏著。
那雙墨色的瞳孔里暗藏著痛苦和掙扎,他看著阮明遇,「你走吧,我要出院了。」
阮明遇站起身,笑道:「你心裡早就有答案不是嗎?你自己也不希望那個人就是我哥那個樣子的!」
「你走!」季雨眠吼道。
阮明遇最後還是走掉了。
季雨眠癱坐在床上,彎下腰用手捂著頭,額間的青筋痛苦地緊繃著,發出小獸一樣的低吼聲。
很久以前,他確實幻想過與那個人的重逢。
他們在湛藍色的海邊不期而遇,那個人穿著天藍色的T恤,清爽乾淨,笑起來時眉眼彎彎,瞳孔是比大海還要深邃的藍色。
對他說:「季雨眠,我等你的那幅畫等了好多年,你什麼時候送給我呀?」
那個時候的他一定也穿得乾乾淨淨,比想像中的還要出人頭地。
可是現實往往與想像大相庭徑。
可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因為他經歷過太多幻想落空的瞬間。
只是他很反感,反感阮羨的放.浪,反感阮羨對誰都笑,反感阮羨給那麼多人送花……
這種感覺讓他的心裡多了一塊缺口,怎麼都填不滿。
而現在阮明遇問他——「就算我哥真是那個人,你又要怎樣?」
其實,他真的沒有什麼可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