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季雨眠眉頭緊蹙道,心卻咚咚跳個不停。
「怎麼不對?我喜歡你畫的小船和大海,你看你當年的畫我都隨身帶著呢。」
「不對。」季雨眠沉聲道:「當年你不是這麼說的。」
「是嗎?那可能是我忘記了吧。」小佳笑道。
「你不該忘記,因為當初你見我第一面就這麼說了,你不可能忘記。」季雨眠重申道。
「我就是忘記了,事情都過去好多年了。」
「可你甚至記得哪一天我穿了什麼衣服什麼鞋子,為什麼會唯獨忘記這個?」
「我真的忘記了。」小佳嘴唇癟著,眼眶濕潤,似乎要有眼淚落下來,看起來很是可憐。
可季雨眠心裡沒有半分同情,他幾乎逼問道:「那你好好想想,你當初到底是怎麼說的。」
小佳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撕裂開來,露出猙獰的表情,他失控道:「我就是不記得了!你為什麼要糾結這個?」
季雨眠無視道:「想。」
「我說我不記得了!你聽不懂嗎?!」小佳的情緒突然崩潰,他大哭起來,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猛地往嘴裡塞,「我是他!我就是他!你不許再問了!」
季雨眠眉頭猛地一跳。
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牙齒咬碎玻璃,發出「咯吱咯吱」刺耳的聲聲,小佳的唇肉被玻璃碎片劃傷,鮮血淋漓,可他卻似乎感覺不到痛,幾乎將半個玻璃杯都塞進了嘴裡。
阮明遇慌張的去奪小佳手中的玻璃杯,「雨眠,你不能再刺激他了!小佳他有病,他是因為精神分裂才被送去的療養院。」
季雨眠怔住。
小佳猛地推開阮明遇,惡狠狠地瞪著他,與剛剛乖巧的青年判若兩人。
他臉上沾滿了淚水和鮮血,瘋狂的往嘴裡塞玻璃碎片,瘋魔般自言自語道:「你走開!走開!我是他,我就是他,我是!宛媽媽你說的不對!我就是他!就是他!」
季雨眠很快打了急救電話,原本歡樂嘈雜的酒吧因為小佳的失控一片混亂。
那些穿著時尚靚麗的男女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如同看一個怪物般看著吃著玻璃碎片,滿臉鮮血的小佳,最後又都一個一個嫌惡的散開。
阮明遇和季雨眠兩人幾乎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發瘋的小佳綁在椅子上。
季雨眠皺眉道:「你怎麼不早說他會這樣?」
阮明遇無辜道:「我只是聽小佳家人說他有點智力低下,心智不成熟,但我真不知道他失控起來會是這樣!」
小佳被綁在椅子上也不停掙扎,他哭的傷心極了,就好像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季雨眠煩躁地靠在桌邊,指腹疲憊的揉著眉心。
酒吧里的人漸漸越來越少,工作人員慌張地圍在他們身邊,但酒池裡依稀還有一些喝醉到走不動的人,他們扒著酒吧的柱子,被朋友拖著往外走。
季雨眠漠然的將眼神移開,可當視線掃過隱秘的吧檯角落時,他似乎瞥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