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雨眠卻捏著他的雙肩,壓低聲音嘶吼道:「阮羨,我曾經跟你說過那麼多,可你難道就沒想過那個人是你嗎?!」
季雨眠的這句話,就好像一枚勢不可擋的子彈般穿進了阮羨的大腦。
阮羨捂住劇痛無比的腦袋,額上泛起一層熱汗,過去的回憶如走馬觀花般在他腦海里閃過,可卻沒有一片回憶凝為實質。
他知道他曾經肯定和季雨眠見過面,可他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一些模糊的記憶。
他吃力的喘息著,抓住自己的頭髮道:「我……我記不清了……」
可季雨眠卻抬起他的下頜,讓阮羨的寶藍色瞳孔直視著他,雙眸猩紅道:「既然你記不清了,那我就一點點幫你想起來!」
季雨眠以前之所以不提兩人曾經相識過的事,是因為知道阮羨已經忘記他了。
所以他不提,是怕自己會難過,會失望。
可他沒想到,阮羨竟然會產生這種離譜的想法,會覺得自己是替身。
這種感覺,竟然比阮羨忘了他還要難受。
就好像過去他與阮羨相處的點點滴滴,兩人一起吃過的晚飯,一起看過的喜劇綜藝,一起逛過的商場,一起吃過的冰淇淋……都好像是假的一般。
就好像,阮羨從未信任過他,也從未將他的愛當成是真的一樣。
季雨眠垂下眉眼,遮住眼底泛起的薄霧,冷聲道:「當初我們在海邊約好,第二天只要我去了那片海灘,你就會告訴我你的名字,可你再沒有去過那片海灘。」
「我每天都會去那片海灘等你,眼巴巴希望你能回來一次,能記起來我一次。」
「但是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的不辭而別……之後所有的一切就如同我告訴你的那般,這些年來我從未放棄過找你!」
阮羨抓著頭髮的手無力滑落,寶藍色的瞳孔已然濕潤,他看季雨眠,任晶瑩的淚水從他眼尾划過。
他似乎在久遠的記憶里捕捉到了一絲影子,喉嚨處泛起一股酸澀。
他想起那一天,天空一片陰霾,他像往常一樣拿起書架上的書,打算從療養院後院的一個隱蔽小洞裡偷偷爬出去。
可那天出師不利,他還未走到後院,就被人迷暈,再醒來時,他就被綁在病床上,胳膊和腿都被鐵扣鎖住。
衣衫革履的阮長青站在床邊,如同注視著一個陌生人般冷冷凝視著他。
可對於那時的阮羨來言,雖然內心深處早已對阮長青恨之入骨,可心底卻還是升起了一絲詭異的期待。
父親來看他了,是來接他回家的嗎?
可阮長青見他醒了,也並未言語,而是轉眸看著身邊的助理道:「一切都準備好了,送他出國吧。」
阮羨震驚的睜大眼睛,「不!我不去!」
他奮力掙脫著,鐵扣砸在床架上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